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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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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美娇纤手方出,施展粉翅双酣一式,按向对方的两肋,黑衣人却似先已得警,不俟对方纤手袭近,先已腾身而起。 这一手,大是出乎时美娇意外。 随着她递出的双手,黑衣人偌大的身子,一个奇快的倒仰,却是不容身子落下,在空中一个疾滚,竟自绕到了时美娇右侧。 时美娇蓦地一惊,盖因对方这一式身法,好生眼熟。一念之惊,还没有会过意来。对方黑衣人反卷的一只脚尖倒踢北斗,刷地向她脸上踢来。 时美娇轻叱一声,身躯一个倒拧,极其危急一瞬,以蝶衣七式最后一式风卷狂蝶,整个身子宛似飞云一片,呼地狂扬而开。 好险。 黑衣人的一式飞踢,险险乎擦着她的发丝滑了过去。 对于黑衣人来说,原以为十拿九稳的制胜诀窍,想不到竟走了空招,而时美娇亦情不自禁地为之吓出了一身冷汗。 眼看着黑衣人灵活的长躯,在一脚踢空之下,飞转出七丈外,落身于一脉修篁之上。 “领教了。”脱口说出了这么一句,便再也不欲久留,随着竹梢的一颤,巨鹤穿云也似的,已自拔身而起,坠向一岭青葱,夜色里,闪得一闪,便自无踪。 时美娇若是放他不过,黑衣人即使身法再快,也难以摆脱。 她却计不出此。一霎间的觉醒,直似有惊心动魄之势,一时望着黑衣人消逝的背影,做声不得。 便是黑衣人临去之前的那一句:“领教了!”语音清脆,宛若妇人,忽然使得她有所触及。 “李七郎!” “莫非是他?” 这个念头,有如疾电流窜,剎那间传遍全身,真正是吃惊不小。 再回想方才出手身法,对方虽似有所掩饰,却也不无穿帮,她由是更有所悟,怪不得那般神妙的蝶衣七式,竟然也难他不住,看来柳蝶衣对于这个后来入门的少年,更似有所偏爱,非但这一套蝶衣七式早已传授给了他,更授以破解之道,说不定,更有许多招式,连自己也未能尽知。 看起来有关二人的许多传说,应是其来有自,而非空穴来风了。 一霎间,她只觉得全身透体发凉,眼睛一酸,竟自淌下泪来。 再想,如果自己没认错,这个人便是李七郎了。只是,一个问题…… 他为什么要救简昆仑? 而且,由方才动手,出招之凌厉,以及飞针暗算之狠毒诸情上判断,可以窥知这个人对自己所隐藏的敌意,分明意欲置自己于死地,正是好毒心也! 却又是为了什么? 是因为柳蝶衣?还是简昆仑? 一霎间,她陷于迷离沉思之中。 §第二十二回 荷露粉垂杏花香 月下。 简昆仑就着清澈的溪水,洗了个脸。 肩上的流血虽已止住,可是整个上衣都已被血所浸湿,再加上汗渍,贴在身上滋味可真不好受。 乘此无人,溪水既清,他就干脆脱下来洗一洗,顺便瞧瞧伤势如何。 若非暗中那个人的援手,现在怕已落在了时美娇的手里,若非是无音姑娘的网开一面,以当时自己之狼狈情况,怕是也已落在了她们手上,是以,这两个人,俱称得上自己的恩人。 无音姑娘限于她目前身份处境,自是不便出面与自己招呼,至于暗中的那个人,简昆仑料定他应是会随时出现与自己见面。 所谓受人涓滴,当报以涌泉,更何况如此大的恩惠? 简昆仑不急于离开,所以有此一番磨蹭,无非是有心等候着与此人一见。 清澈若莹的溪水,为血渍所污,即使在月色之下,也有所见,混沌沌一片,真正煞了风景。 时美娇的那一剑可真厉害,扎了个透明窟窿,幸而还不曾伤了筋骨,否则可真不堪设想……虽然如此,这一条右臂,这一霎想要举起也难。 忍着身上的疼,简昆仑用打湿的上衣,洗着身上的血渍,虽是个小小动作,现在做来却也不易。 这几天对他来说,真个凡事不利。先是九公主的被劫失踪,接下来自己负伤坠水,还险些落在了官兵手里,好不容易伤势好了,现在第二次又受了伤,上次为七老爷掌伤的是左臂,这一次剑伤是右臂,两边轮着来,想来真个气馁,堪称流年不利。 只是,较之落在时美娇手里,再尝俘虏之苦,这点伤势,却又实在算不得什么了。 长剑连鞘,插落足前。 简昆仑盘坐石上,把胡乱洗涤的血衣,摊开来晾好面前。 弯身摊衣的一霎,微似一怔,便自瞧见了那个人来。 一身黑色长衣,双目以下,紧紧扎着一方软巾,其人长身玉立,目秀眉清。似乎方自由溪边树丛闪身而出,也许他已经来了很久,一直在向简昆仑偷偷窥伺。 既然已照了面,也就不再掩饰。 微微迟疑了一下,黑衣人缓缓走过来,简昆仑一笑站起:“方才多蒙搭救,想来便是尊驾了!” 黑衣人站住脚,向他凝神望了一刻,且不答话,一径走到了他面前,才行站住。 简昆仑不免纳闷,更以眼前赤着上身,当着生人怪别扭的。尴尬地笑了一笑,待将取拾地上湿衣穿好,却为黑衣人探手止住。 接着对方的一只手,已自攀向他的肩头,目光转动,竟自细细瞧起他的伤来。 简昆仑颇不过意地微微一笑:“一点小伤算不了什么,不劳仁兄挂心……” 黑衣人回过眸子看了他一眼,很不以为然的样子,随即攀着他一面肩头,继续向他伤处前后打量不已。 简昆仑索性大方笑道:“那位姑娘剑法高明,都怪我一时大意,误入了她的六仪阵门,若非是仁兄一掌飞针,这时只怕已……” 黑衣人也不答话,径自由身上取出了个扁扁药盒,打开来,里面是半盒丹药,月光下色如金锭,也不知是什么药。他取出了几粒,托在掌心。 简昆仑说了声:“慢着……” 他还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姓什么?叫什么?岂能随便任人摆布? 只是,对方现于蒙巾之外的一双眼睛,却是善意热情,充满了关怀之谊,这就使得简昆仑不便坚持。再说自己这条命还是人家救的呢! 黑衣人乃以从容施药,把一只火般热炙的手掌,轻轻按住了简昆仑受伤之处,力道微出,丹药自吐,即行注入内里伤处。 简昆仑乍然一痛之后,继而是无比清凉,一下子,彷佛伤已好了一半。 “多谢仁兄,什么药这般灵异……好舒服!”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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