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卫平

　　《文艺生活(精选小小说)》2004年第8期　　通俗文学-爱情小说

　　本来该离了，却没有离成，这日子就注定过得挺没意思。

　　女人觉得没意思，是因为她想既然男人已经背叛自己了，还生活在一起有什么意思。

　　男人觉得没意思，是因为他想既然女人已经对自己一点都不信任了，还生活在一起有什么意思。

　　自从出了那桩事，男人和女人就认真地讨论过离婚。那次女人带着刚满周岁的儿子回娘家，小住几天，回来一进门就看到了纸篓里的那堆卫生纸，一朵一朵白花似的晃人眼。

　　女人问男人：“她是谁？”

　　男人满脸惊讶：“哪个她？”

　　女人说：“和你用卫生纸的那个她呀！”

　　男人由惊讶变成了惊愕，好久才说：“卫生纸不是用来做那事的，我向你发誓，我绝对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女人很沉静：“你老实说出来吧，也许我会原谅你。”

　　男人提高了声音：“我真的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女人也提高了声音：“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早就发现你和某某有意思。”

　　女人说的某某是男人的一位女同事。

　　男人发怒了：“你才和某某有意思呢，神经病！”

　　女人不再问了，而是大哭一场，哭完后两眼红肿看着男人说：“我们离了吧。”

　　男人始终坐在沙发上，头仰着，眼闭着，面无表情：“离就离吧。”

　　既然已经决定要离了，就不可避免地讨论到他们的儿子。儿子归谁呢？说实话，从感情上讲，男人和女人都非常疼爱儿子，谁都想带，尽管他俩都知道，无论谁带儿子，都会对自己今后的人生是一个拖累。当然，如果问题仅至于此，那他俩可以协商解决。真正让他和她心碎的是，儿子是无辜的，儿子太可爱了，谁也不忍心让儿子失去父爱或者母爱。说起儿子，他和她都流泪了。

　　最终没有离成，他和她都不得不去尝试着过一段没有意思的生活。

　　女人还是不甘心，开始跟踪男人，并私下里向男人的同事和邻居调查、诉说，尽管她最终一无所获，并把自己搞得心力交瘁。但她的这些行动却给男人带来了巨大的麻烦，同事和邻居开始用异样的眼光看他，甚至有意无意地回避他，私下里议论他。

　　过了这样一段没有意思的生活，男人和女人都心如死灰。但为了儿子，还得把日子过下去。

　　他俩也试图做出某种努力。在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他俩一起去爬山，山不高，风光秀丽。这可是这座城市的“恋爱角”呀，恋爱中的男男女女都喜欢到这座木秀林丰的山上来编织情网，男人和女人的初恋就是在这山上度过的。可现在，他们已无法像当初那样携手而上，相拥而坐，窃窃私语了，他们觉得兴趣索然。

　　这种没意思的生活，何时才是尽头？

　　也是老天有眼，正当男人和女人被这种没意思的生活折磨得苦不堪言时，一桩“桃色新闻”曝光了，女人所怀疑的那个和男人有意思的某某——一个颇有姿色的女同事，和另一个男人长期通奸的隐情被人揭了出来。这其中的种种细节，都证明了男人的无辜。

　　时间，这个公正的法官，终于给了男人一个清白。

　　女人感到无比歉疚，扑到男人肩上，柔声说：“我爱你！”

　　男人神情麻木，他说：“现在，我爱的只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