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余　平

　　《文艺生活(精选小小说)》2005年第5期　　通俗文学-讽刺小说

　　春节前单位就下发了通知，明文规定春节期间禁止职工以拜年的名义给领导送礼。我考虑到春节是与领导套近乎、联络感情的大好时机，怎能轻易放过？于是大年初一我就拎着礼品到科长家去拜年。

　　长假过后来上班，到单位的餐厅吃早餐时见到了许多同事，大家互相寒喧，我也说了不少吉祥话，可总觉得他们看我时的表情怪怪的。吃完早餐就去办公室，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阵阵笑声，我刚一进去，笑声却嘎然而止。我尴尬地朝同事们点点头，心想：“肯定是大年初一给科长送礼的事被小胡到处‘广播’了，我那天偷偷摸摸去送礼，正巧被他撞见，我当时想躲又没处躲的样子又难堪又滑稽，这小子居然说这事给同事听！”我知道大家对马屁精没有好感，送礼这事只会让我在同事间更加孤立，我的心情变得沮丧起来。

　　忙了一个上午，中午去餐厅吃饭，恰好遇到科长和他的心腹小李子，我老远就把笑容聚集在脸上，快步上前向科长问好。科长拍了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小余，既然单位有规定，以后还是按规定执行好一些，记住了吗？”我诚惶诚恐地说：“是，是，今后我一定注意！”科长和小李子走后，我想：“初一给科长送礼时他也没说这些话呀，对我还很客气。糟糕！肯定是礼物送得少了，不够档次，他后来一比较，自然对我不满了。哎！真是烧香惹菩萨，今年科长肯定要给我小鞋穿了，说不定下岗分流的名额会落到我头上。”想到这里，我不由得一阵惶恐。

　　快下班时，我越发忐忑不安了，想到小李子和我平时关系不错，还是找他去摸个底。小李子一见到我就说：“你小子今天出洋相了吧！怎么裤子前面的拉链没拉好就来上班，你还没进办公室之前我们都在笑话你呢！”我这才想起裤子拉链不好，稍微不注意就开了的事，原来我误会小胡了。我接着又试探着问：“今天科长说我不按规定办事，一定很生气吧！”“你早上在行政科软磨硬泡，说科长年纪大了，受不了火车的长途颠簸，行政科才破例让科长享受处级待遇，下星期坐飞机去深圳考察。你虽然没按局里的规定办事，可在去餐厅的路上，科长知道了这事，还对我说你这个办事员头脑灵活，会办事，很有发展潜力呢！”原来如此！和小李子说“再见”后，我的步伐变得特别轻盈，“节后恐惧症”不治而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