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升　华

　　《文艺生活(精选小小说)》2004年第5期　　通俗文学-市井小说

　　老张和老李同在市化肥厂工作，两人特要好，有烟一块抽，有酒一起喝，处得跟亲兄弟一样。

　　这年厂里裁员，老李下了岗。老李想，自己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五张嘴要饭吃，可不能坐等着挨饿，就张罗开个烟酒店。老李一盘算，门面租金加上进货款，最少也要五万元，但自己掏尽兜底仅有三万元，便向老张求援。老张二话没说，当即拿出自己积蓄多年的两万块钱。老李千恩万谢。

　　几年后老张也下了岗。老张的家境比老李还差，老婆又没工作。他见老李的烟酒店生意不错，也打算开一个，可是资金却无从着落。老婆说：“老李的店开了几年，手里估计有点积蓄，欠咱的钱也该还了，我再回娘家借点，凑一凑。”

　　这天，夫妻俩分头行动。老张来到老李的店里。他本想直接了当地向老李讨回借款，但话到嘴边，就是张不开口，便委婉地把来意告诉老李。老李说：“我的钱都陷在货上了，刚才我回收了八条香烟，你拿回去，先摆个烟摊吧。”

　　老张心想，老李怎么只字不提借钱的事，是不是忘了？他回家想了一宿，越想心里越不踏实，第二天又找老李来了。老李一脸疑问。老张说：“昨天走得匆忙，香烟收下，忘了打收条。”

　　老李说：“打什么收条，咱兄弟俩谁跟谁呀？”

　　老张笑着回道：“不，就是亲兄弟，也还是明算账好。前年你借我的两万块钱，也请你给我补张借条吧，等你有钱时再还我。”

　　老李立刻沉下脸来：“你老兄开什么玩笑？我何时借过你的钱？”

　　老张大惊：“老弟呀，做人可要讲良心啊！”

　　老李说：“谁不讲良心？你说我借你两万块钱，有何凭据？”

　　“我我我......”老张被问得张口结舌。愣了好一会，他见争执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便说：“既然你不承认，那就算了。但是我告诉你，你给我的香烟一定是某个贪官太太不知内情卖给你的，里面有别人行贿的四万块钱哩！”说完，一脸幸灾乐祸。

　　老李一听，懊悔得像被剜了一块心头肉。

　　老张回到家里，老婆回娘家借钱也回来了，问老李的借款还了没有，老张只得如实告之。

　　老婆怒骂道：“被人白白赖了两万块，你还打肿脸充胖子！”

　　老张挤出一脸苦笑：“反正钱也要不回了，我索性学一回阿Q，来个精神胜利法，吹吹牛，撒个谎，让他心里也难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