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1期

朱熹高度重视修辞用字的深刻内涵

作者：李士金

布置(结构)?朱熹的回答是：看他那样也只是根据他的意思一直如此说将去，本来没有布置(结构)。例如这样的文字，当他刚说起头时，并不知道后面要说什么内容。朱熹用手指着文章的中间部分说：到这里，已经说尽，无可说了，却忽然说起来。退之、南丰的文章。却是有布置(结构)的。我以前看了他们两人的文章，再看东坡的文章。就觉得一段中欠了句，一句中欠了字。朱熹批评苏轼的文章是否有道理，人们还会存在争议，但他非常重视文章的结构是否完整，而且认为修辞用字与结构的关系非常密切，是毫无疑问的。
　　修辞用字关系到文理和结构，文理和结构如何当然关系到文章思想内容的表达。也就是说，朱熹是深知修辞用字与文章思想内容的密切关系的，他在《文集》卷三十七《答刘共父》中分析说：
　　明道气象如此，与今所删之书。气象类乎不类乎?……今如此删去，不过是减得数十个闲字，而坏却一个从容和乐底大体气象。
　　明道气象是什么样子，朱熹是很清楚的，现在有人把明道的文章删去了几十个字，气象就完全不同了，本来是一个从容和乐的大体气象，现在这样删去，不过是减少了数十个字而已，而他那种从容和乐的大体气象却跑得元影无踪。可见修辞用字的不同与多寡，与“大体气象”有着密切的关系，该多的要多。该少的要少，多与少要根据文章表达思想感情的需要，决不可为精炼而精炼，轻易减损文字。
　　
　　4.朱熹追求文章修辞用字的最高境界是“天生成腔子”
　　
　　朱子认为文章的修辞用字达意就行，不要使难字，他平生不遗余力地追求的文章总体风格是平易明白，他称赞欧阳修和苏轼写的文章不使用一个难字，而文章却是那样的好!他激动地对学生说：
　　因论令人作文，好用字子。如读汉书之类，便去收拾三两个字。洪迈又较过人。亦但逐三两行文字笔势之类好者读看。因论南丰尚解使一二字，欧苏全不使一个难字。而文章如此好!
　　朱熹对现在的人写文章，好用难字很不满意。如读了汉书之类，便去收拾三两个难字。他批评洪迈在这个方面的问题比较突出，不过是追逐三两行文字笔势的古雅，给人以高深莫测、新奇好看的感觉。朱子认为南丰也会使一二个新奇的难字，欧阳修和苏轼则全不使一个难字，而文章却如此好!这个时候，朱熹对欧苏文章的赞扬溢于言表。欧阳修和苏轼文章在修辞用字上平易明白、词浅意深的特点，得到了朱熹最大的赞誉，而平易明白、词浅意深的文章总体风格与朱熹“天生成腔子”的理想主义修辞观的要求是完全一致的。
　　
　　5.结语
　　
　　根据《朱子语类》卷139的记载，朱熹非常赞同林艾轩说的话：班固杨雄以下，都是做文字；以前如司马迁司马相如等人，只是自然而然地说出来。考察他们文章的实际情况，看来是如此。自然而然地说出来的文字就是“天生成腔子”，显然，“天生成腔子”不但在形式上是从用字开始谈起的，是从修辞的角度谈起的，而且是修辞用字的最高境界。朱子在赞扬司马相如为“赋之圣者”时说：“如何得似他自在流出!”可见得“天生成腔子”是“自在流出”的文字。而作为“自在流出”的“天生成腔子”又是文章文学修辞用字追求的最高境界。
　　综上所述，朱熹对文章文学修辞用字高度重视不但是客观存在的事实，而且有着深远的用心，饱含着他对中国文化传承的高度的责任感，体现了他对社会生活认真执着的负责精神。因为朱子深深知道，现实生活的每一个方面都离不开人们思想感情的交流，离不开各种各样的语言实践活动。修辞用字是任何人都不能不面对的问题，是否准确、恰当，是否符合客观实际的需要，是否有利于社会生活的和谐，直接关系到人民的生活质量。这既是一个很微观的问题，又是一个关系全局的问题，国家强盛，民族团结，社会稳定，人民幸福，也许就隐含其中，我们在这样的问题上，追求人类语言修辞用字的理想，是怎么努力也不会过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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