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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不过,大部分的黑道人士对此存疑,认为穆放的行为不太符合道上传统,有“双重忠诚”的疑虑。

  我看最不把“双重忠诚”当问题的人,就属聚英少主、穆放、爸了。既然这三人都不把问题当问题,那大家也无话可说。

  话又说回来,我昨晚也没做什么,不就是打一通小电话,提醒穆放别让手下的小蠢蛋们惹了不能惹的人。举手之劳。唉,先知先觉的人注定天性劳碌哟。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我为善不欲人知,可是了解两造关系的家伙(燕京、霍游云、大猫、老爸……)全都看出我插手其中。败笔、败笔。

  “没有啊,只是好奇我女儿何时突然变得如此忧国忧民。”

  我抓起老爸的手用力咬了一下。老爸笑着缩回手,故作哀怨地抱怨:“唉哟,消遣你两句,你就想谋杀亲父?”

  “谁叫你胡乱揣测!”我回头对老爸做出严正声明:“我昨晚那么做只是不想让道上更乱,现在已经够乱了。我可不是为了保护特定人士,你最好不要再做任何无谓的、不当的、多余的联想。”

  老爸挑眉,接着推开我,站起来,环顾了一下我的房间,像在寻找什么。不一会儿,他露出满意的笑容,大步走向我的书桌,拿起书桌上的一部小型录音机。

  我一头雾水地看着老爸的举动。“爸,你干什么?”

  老爸笑嘻嘻地走回来,按下录音键,把录音机凑向我,“来、来,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做什么?”我直觉地想抢回录音机。

  “录音存证啊!”老爸笑着闪开,“免得将来局势万一有什么‘变化’,有人会对自己讲过的话死不认帐,当然得先录音存证喽。来,再说一次嘛!”

  我以一只凌空朝老爸飞去的抱枕作为我的回应。

  诸事太平。自前两天宋邑荷办好转学离开之后,沸腾了八、九日的校园总算宁静了些。话题人物都走了,再炒徘闻也没什么意思。本来嘛,堕胎在本校也算不上大新闻,丑闻炒得热呼呼,只不过是落井下石的变态心理作祟。

  古人说:隐恶扬善。现代人则只对腐烂发臭的肮脏事感兴趣;造桥铺路的,被视为傻子;得了奖,少不得招来几句酸溜溜的酸葡萄闲语。发生重大命案,凶宅外总围着一堆闲杂人等,嘴里咬着烤香肠,眼睛死盯着屋里,巴不得插翅飞越封锁线、进到屋里,好亲眼一睹血迹斑斑的案发现场和支离破碎的尸块,回家才好向亲友们“夸耀”一番哪!情侣分手,旁人就硬要扯出个莫须有的第三者不可,仿佛没有背叛、没有哭天抢地,这样的分手就不够“正常”(大家八点档看多了);对义行善举兴致缺缺,却对丑行恶状大声叫好(这样大家才有戏看)。

  宋邑荷走了之后,大多数人脸上都难掩失落。没戏看啦!戏落幕,观众还不想走。

  偏偏姓石的那一挂从开学那日械斗以来,也老实了八、九日,不曾闹事,搞得一群好事者垂头丧气、寂寞难耐。

  天下要是继续太平下去的话,恐怕有不少人得上医院精神科求诊。我想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忧郁症”会成为现代文明病了。

  我像一尾逆流而上的鱼,在川流不息的下楼人潮中,反其道而行。

  刚才出教室准备参加朝会,在楼梯间碰见从楼上随大量人群向下移动的风轻。她一见我,隔着重重人头,用食指朝上比了比,什么也没说,径自下楼去了。害我在原地愣了半晌,才意会她要传达的讯息。

  我不疾不徐(夹在千百个下楼人潮中逆势而上,想快也快不了)地爬上六楼。六楼本质上是个有气质的地方。我走在空荡荡的走廊,经过两间音乐教室、两间美术教室,朝走廊尾端的大礼堂(专供女生部特殊集会用)迈进。

  录入:yingsunday  校对:yingsunday

  我在礼堂门外停了一会儿,侧耳听了听。钢琴声行云流水。果然没错。

  按理说,那位面对门、坐在舞台上弹奏钢琴的女孩,视线能越过钢琴平台看见我的闯人,但她的琴声没有丝毫受外来者干扰的迹象,依旧自在从容。

  我拣了一个最靠近钢琴的观众席,舒舒服服地落坐,合眼静心聆听。

  整个可容纳三千五百人的礼堂内,只有我和她。

  过了几分钟,一曲弹罢,室内余音缭绕。约莫静了三十秒,琴声又响起,从先前的激昂清越转为婉转轻柔。

  我仍耐心等侯着。

  大约又过了一分钟,台上女孩在不间断的钢琴演奏声中开口:

  “听说我不在的这一段日子,学校很热闹?”

  虽然琴声悠悠,女孩音量也不大,但她的一字一句清晰可辨。

  “猫儿不在,鼠儿就作乱,你是不是这意思?”我还是闭着眼。

  “我又没当过大哥,也不姓罗。”

  “放心,你就算生做男儿身,也绝对比那满脸横肉的罗大哥俊得多。人长得帅,就算再坏,也有一堆飞蛾死心扑火。”

  “例如石狩真?”

  我没答腔。

  “听说咱们‘前任’校花也栽在他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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