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阔故事汇 > 陈毓华 > 是谁捡到我的心 >
二十九


  “你说什么?”他就觉得古怪,她那身打扮和深不可测的草上飞功夫实在不近情理,原来是这层缘故。

  “我什么都没说。”她死鸭子嘴硬,想拗回原点。

  凡人要听到她自暴身份不是一阵狂笑就是打死不承认,怎么他的反应跟人家不一样?

  他对牛鬼蛇神不会有偏见吧?去他的偏见!难道干神仙这行见不得人?

  “人鬼殊途,我不管你是什么,总而言之我们各走各的人间路和黄泉道,别再来烦我,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飒飒作响的衣裤和坚定卓绝的口吻,没人敢不相信他的话。

  “我是仙,你懂不懂,白痴!”官凝燕跺脚,一时树摇身倾,危险环生。

  “我不管你是鬼是妖,话已撂下,再让我见到你,杀无赦!”狠话说完,银翼已转身不见。

  官凝燕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只见眼眶盈泪,鼻子微红,一下稀里哗啦地哭了起来。

  “银翼是笨蛋……是神仙又不是我的错……”

  官凝燕的哭声感染了表参道两旁的樟树,一时树叶沙沙作响,像被飓风吹起来一样——

  温室以近乎奇迹的速度盖好了,三个臭皮匠果然胜过诸葛亮,爱起哄又爱热闹的牧师“喧宾夺主”地宣布要来一次庆功宴,诗人不愿泼大家冷水,只好不情愿地躲在墙角以消极的方法抗议。

  半杯龙舌兰下肚,一阵晕和闷涨由胸口袭向双眼,他只觉眼前一片黑雾,身体差点因承受不住剧痛的袭击而倒地。

  该死!他那感官性季节昏厥症又发作了。

  明明夏天都已经过了,难不成是——

  忙里忙外的泷宫恋被诗人不正常的神态给吓到,连忙丢下客人跑了过来。

  “羿郎?”

  诗人拼命吸气却答不出一句话来,他眼前一片墨黑,下一秒已摔倒在地板上,失去了意识。

  “羿郎——”泷宫恋失了方寸。

  “别碰他!”安东尼急如星火赶来切诊诗人的脉。“他的气很短,要立刻送医院。”

  “怎么会这样?”牧师一脸苍白,比诗人的脸色还难看。

  安东尼扬眉瞅了泷宫恋一眼,沉重地道:“你要有心理准备——”

  紧抱住诗人的她毫无意识地接收安东尼那坦白得近乎残忍的眼光,无力地摇头:“不,不会的!”

  远远站在一旁的嫣儿并没有表现出仓皇失措或嚎陶大哭的小孩情绪,她很快接受了事实,而且趁着大人正忙成一团时闪身走出门,霎时失去了踪影。

  没人看见她失踪,有个最不可能的人却挑这节骨眼走进屋。

  他和一伙要送诗人去急救的人碰个正着。

  “你来做什么?”牧师气急败坏地斥责挡路的渡边圭吾。

  他寥落的表情在见到泷宫恋六神无主的脆弱时,有了猝然的转变:“救人如救火,我的车在外头。”

  “不用你猫哭耗子。”牧师峻拒。

  “在日本你没有推荐函是找不到一流医师的。”如果可以,他并不想救让自己成为情场失意的情敌,可他受不了泷宫恋那哀伤的模样。

  “就听他的。”安东尼镇定地下了指示。

  “我不会感谢你的。”牧师嘴硬。

  “我需要感谢我的人也不是你。”他直视泷宫恋,却黯然地发现她一颗心全系在昏迷的诗人身上,根本一眼也没瞧过他。

  他心碎,转身走出门口,屋外泊着他的日产车。

  将诗人送上车,一行人匆匆往医院赶去。

  安静的病房。

  所有的相关人员全被主治医师请到病房外,因为事态严重。

  一道盈盈光束辐射出一大一小的人来。

  “糟糕!来迟了,这下要坏事了。”轻探诗人的鼻息,官凝燕柳眉微结。

  “不会吧,那嫣儿不就没爹了?不,没了爹,嫣儿也不存在了。”嫣儿哭丧着脸,不复往昔精灵古怪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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