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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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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遇见匡云南,他看见了她的努力,赞美她的用功、关心她的付出;有生以来第一次,她发现自己不是废物,她也可以对人有所帮助,这种感觉真好,好到她愿意倾尽所有,但求对他有所助益。 匡云南轻弹了下她黑抹抹的鼻子。“瑕儿该洗澡了,瞧你脏的。” “是吗?”她张开手臂,把自己前前后后看了一遍。“是啊!我真的好脏,我这就去洗澡。”说著,她一溜烟跑了出去。 “等一下,瑕儿。”他笑叹一声。“你忘了拿衣服啊,唉!”她这样不懂得照顾自己,敦他如何放得下。 不过现在追也来不及了。匡云南走到茶几旁,端起两只瓷碗,依序喝尽,然后又等了约一刻钟。 “差不多了吧?”他翻出一套鹅黄色的衫裙准备给她送去。 步出通天塔,黑夜像张席子,覆盖了整个大地。 他仰头吸了口沁凉的空气,但觉通体舒爽,再无日前那股沈重无力感。 多亏了魏芷瑕的细心照顾,熬药、运功,日日不绝,否则他哪能复元得这般快速? “离去前,我非得好奸谢她一次下可。”他边想边走,不一会儿,进入密林,来到小河边,这是方圆一里处唯一的水源地,近日他们都在这里烹食、洗濯、沐浴。 还没到地头,便听见阵阵泼水声夹杂著娇 声传来。 “发生什麽事了?”他小心提高警觉,怕是有人或兽来袭。 “瑕儿?你还好吧?”他低唤。“你在哪里?” “我在这里。”拐过一株大树,一尊白玉人儿正立在河中,开心地对著匡云南挥手。 他瞧得心神一闪,月光照在她湿润的雪肌上,泛出莹莹光彩,如梦似幻、美不胜收。 她的长发散落,像匹乌纱,半遮半掩著胸前美景,却又挡不住旖旎春光,呼之欲出。 看见他,她快乐得似只小百灵鸟儿,在水中跳上蹦下。“相公、相公……” 他呼吸一窒,狼狈地转开头去,止不住的热潮自胸腹窜向四肢百骸。 “快坐下,瑕儿。”她再继续引诱他,他可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麽事。 “噢!”她用力点了个头,才想坐下。“哇--”一股劲力拉扯头皮,痛得她眼泪都流出来了。 “怎麽了?”他急回过头,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瑕儿,你……”原来她在那边跳来跳去的时候,秀发飞起,竟缠上身旁大树横生的枝节,造成一幕难舍难分的画面。 “好痛,相公、好痛!”她扯著发,泪汪汪。 “别硬扯。”怕她连头皮一起扯掉了,他一个掠身,飞上树去,小心翼翼地为她解开那难解的结。“好了。” “呼!”她松下一口气。“刚才痛死我了。” “谁叫你下小心。”他拍拍她的头。“洗好就起来吧,我帮你把衣服带来了。” “是喔,我忘了带衣服来耶!”她这才想到。“谢谢相公。” 那样的天真与迷糊总让他啼笑皆非。“以后要记得,知道吗?”要不过些时候,没他送衣,她可就麻烦大了。 “煭!”她乖巧一颔首。“我会记住的。” “好乖,那起来穿衣服吧!”他把衣服递过去。 “我还没洗头,相公,再等我一下下。”说著,她急忙蹲下身去,手忙脚乱地捉著那头及腰青丝。 他看她洗头,真想昏倒。“小心些。”亏得他及时扶了她一把,否则她就要栽落河里吃水去了。 “哇!”她吓一大跳,小脑袋猛摇,倒像只落水狗,甩得四周下起一阵小雨。 “瑕儿。”他一个避之不及,也给连累得一身湿。 “啊!”她猛然回神,才发现自己又干了件蠢事。“对不起,相公,我不是故意的。”一心一意想把他弄乾净,她一双小手拚命在他身上东擦西抹,却没注意到自己本身就是湿的,只把他搞得愈发狼狈下已。 “够了、够了。”他叹口气,挥开她的手。“你赶快把身子洗好,夜深了,别玩水玩太晚,省得著凉,我先回去换衣服。” “噢!”她小小地缩了下肩膀。“对下起,相公,我以后会小心。” “没关系。”他把衣服放在树上,跃下大树。“衣服湿了,换新便是,你别太在意,我回去了。” “相公再见。”她还是无精打采的。 他心一抽,就快离别了,难道最后竟要带著她的泪颜走? 不!还是天真无忧的笑脸适合她,他喜欢她笑,真心祈祷她快乐。 缓步踱到她身边,他轻抚她颓丧的小脸。“别难过了,要下……我帮你洗头如何?” “啊?”她大吃一惊。 他也吓了一跳,活了二十多年,他几时服侍过人了?如今竞要帮人洗头,他行吗?可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尤其,她惊喜的笑颜是如此地美丽,不管怎麽说,他都得硬著头皮上了。 “来吧!”脱掉靴子,他跨入水中。 “相公。”她欢欣得像得到什麽不世珍宝似的。 他的大掌穿过她的发,感受那份柔细在掌中激起一阵轻颤,直荡人心底,无限的爱怜同时涌出。 “我的妻啊!”如果他不是这样虚弱,如果他能拥有更长的生命,真愿一生为她洗头、梳发、画眉。可惜,他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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