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阔故事汇 > 梵朵 > 坏坏坏叔叔 >


  “什么?!鬼画符?!哎呀!我竟然拿错了。”唐紫榆先是呆愣了一会儿,这才抢下画卷,仔仔细细地瞧。这一瞧,她的脸可绿了。

  “来人哪!那三个小野种不见了!快给我找!”这时,大屋里头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叫嚣,划破了清晨的死寂。

  “糟了!大娘发现了!咱们快逃啊!”唐紫榆惊觉不妙,拉起弟妹打算奔逃。“等等,小豆芽,你的咒还没说,快!”这点,她可是很坚持。

  “我……我要把屋子里的树全砍光,这样,就没有人会被吊起来鞭打了。”在她幼小的心灵里,被吊在树上鞭打,成了她最恐怖的记忆之一。

  “什么?!逃了?给我追!”屋里开始骚动了起。

  “吐痰,小豆芽,吐了痰,咒才会生效啊!”唐紫榆急慌慌地提醒。

  “咳,呸!”于是,唐紫荆依着姊姊的话,狠狠地朝那大门吐了一口浓痰——

  “吱!”地一声,大门正巧开启。

  “哎呀!”一位妇人捂着脸,放声尖叫。原来,那口痰刚好就落在她那长得刻薄的脸庞上,黏呼呼的,怪呕心的。

  “啊——”三个小孩子这一瞧,吓得惊声尖叫,随即拔腿死命地朝着郊外方向跑。

  全都怪他们老爹太风流!家里养了头母夜叉,偏偏还去招惹外头的良家妇女,一连娶了三房,最后都惨遭被大老婆扫地出门的命运,而他们的娘,就是第四房,原来是卖来唐府当丫鬟的,却在进府的第一天,就让唐父给看上了,硬是收做四房,根本不理会大老婆的严重抗议。

  不过,唐父对这位温柔贤淑的小妾是疼爱得紧,尤其在她为唐家生下了他们三姊弟之后,更是把膝下犹虚的唐父给乐得像上了天似的。而这更是惹得大老婆的妒意,虽然,她的娘家在朝廷里也算位高权重,但她肚子不争气,没能为唐家添个一儿半女的,也不好太嚣张霸气。于是,她便忍着,终于忍到唐父咽了气,她便开始露出爪子,对他们母子四人凌虐出气。

  这样的日子,他们捱了一年,终于在几天前,他们的娘捱不过去了,病死在陋室里,身旁只有这三位小儿女。但更让人痛心的是,那母夜叉不但草草用张草席把他们的娘扔到荒山,接着,还暗地联络了扬州城最大的妓院,打算将他们三姊弟卖进去,女的为娼,男的为奴,教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所以,他们三姊弟只好逃命,但天涯海角似乎都没有他们的栖身之地。

  “铿铿铿——”他们逃到了一处树林,却见面前一片刀光剑影。

  “姊,有人在打架。”唐凛对这景象挺有兴趣的。

  “不关咱们的事!闪远一点,免得被波及。”唐紫榆紧紧拉着两位弟妹,小心翼翼地穿梭在树林里。

  “追啊!他们在前面,别让他们给跑了!”后面的追兵也搜进了这里。

  “哎呀!”唐紫荆一个心慌,绊到了石头,应声摔了一跤。

  “小豆芽!”唐紫榆转身张望,伸出手打算拉起她。不料,一群舞枪弄剑的人就这么闯了过来,把他们给冲散了。

  “大姊,二哥,你们在哪里啊?”没一会儿,唐紫荆娇小的身躯便淹没在打杀的人群里。她急得两眼泪汪汪,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人潮里毫无头绪地乱窜,想寻找姊姊和哥哥。

  她肩上的包袱早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来,那一身灰色的粗棉衣,不知何时被撕了一片,露出小腿,上头还渗着摔倒时擦破皮的血丝;而今早紫榆帮她扎的辫子,此刻也散得七零八落,盖住她那全是泪痕的小脸蛋。

  “大姊,二哥,你们在哪里啊?”她不知走了多远,也不知走了多久,她就这样沿路喊过去。

  终于,太阳西下,她的嗓子喊哑了,肚子也饿了,穿着草鞋的脚都磨破皮、流血了,她这才在一棵大树下坐下来,掩起脸嘤嘤啜泣。

  “哈哈——好样的,终于给老子逮到了!”

  突然,几位彪形大汉一把揪起她的衣领,把她整个人吊在半空中,像是只要稍一用力,就能把她给掐死似的。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大姊,二哥,救命啊!”紫荆拚命踢着脚喊。

  “别喊了!你姊姊给人撞进了河里,而你哥哥也让刚刚打架的一群人给掳了去,眼下,就剩你一个。不过,看你的模样还不差,过几年,铁定能替咱们群芳楼挣不少银子。带走!”

  “放开她!”突然,一位年约二十的姑娘大喝一句,话落,她已抽出腰里的匕首,刺得这些大汉们措手不及。

  “抱紧我!”她抢下了紫莉,一把将她抱起,随即纵身一蹬,带着她朝破庙的方向飞奔而去。

  “小妹妹,你要不要紧?你家人呢?”一进破庙,这女人才放下紫荆,用着极为温柔的语气问她。

  “我……找不到他们……我娘死了,大娘要把我们卖掉,姊姊带着我跟哥哥逃出来,可是……他们不见了,不见了!”说着说着,她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可怜的孩子。乖,别哭了,或许,我可以带你回冷鹰堡去。”这女子虽然纤细,但是,眉宇间却有一股无法忽略的刚烈之气。

  紫荆听了她的安慰后,这才收起泪水,抬起头望着那女子,弯弯细细的柳叶眉,古典细长的丹凤眼,还有那点着朱红的樱桃小嘴,俨然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仕女,有种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娇艳。

  “我不认识你。冷鹰堡是哪里?”紫荆怯怯地问着。

  “我叫杜云娘,冷鹰堡是我住的地方。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呢?”她说着,眼睛还不时地往外头看去。

  “唐紫荆。不过,我娘都喊我小豆芽。”她伸手抹去脸上的泪水,却也抹上了一团灰。

  “小豆芽?好,小豆芽,你听着,一会儿会有个人进来这里,姊姊要跟他谈点事情,所以,你先躲进那神桌底下,别出声音,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别出声音!还有,这玉佩你拿着,万一我要是有什么事,你替我把这玉佩交给冷鹰堡的单剑飞。”

  虽然觉得有点怪异,但是,紫荆还是依着杜云娘的吩咐,收起了玉佩,再往那神桌底下钻进去。接着,她拿出包袱里的小布娃娃,紧紧地抱在怀里。

  “吱!”地一声,庙门倏地被人开启。紫荆警觉地竖起耳朵,偷偷地自桌布的破洞往外头看去。

  “你来了。”杜云娘站在一处窗棂边,背对着进来的那人说道。

  “云娘,你终于肯见我了!我终究还是把你给逼出来了!”进来的,是一位年约二十五、六的年轻男子,他穿着一身黑色长衫,腰问系了精致绣工的腰带,背上背着一柄铁灰色的宝剑,一看就知道出身显赫。他的身形高大,有东北人的骨架,一张脸有棱有角,五官在粗犷中带着俊逸潇洒的味道,不过,他的表情太沉了,让紫荆偷瞄一眼就冷得寒毛直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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