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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干活能让一个人什么都不想。

  看着一方方光洁闪亮的冰田,还有天地相连成银白世界,放眼一片白茫茫的景色。

  站在冰田边上,姚衣衣抹了抹额汗,用铁铲尖敲了敲冰田。

  昨儿个才摔过一回,她小心的确认这是否是块比较坚固的冰田。来帮忙的定义就是不给人添麻烦,做自己能做的活儿。

  她站上了厚冰,又跳了几下,然后开始用铁铲铲除今天清晨落下来的雪花。

  水寒说过,雪有怪味道,凝在冰上,会让冰块跟着有股怪味。

  现在难得天气晴朗,还算暖和,水家人又都在睡觉,就由她来除雪吧!

  她昨天虽是无心,但坏了他一整块冰田,她想弥补这个错,或多或少尽她的可能。

  哼着胡曲,姚衣衣努力做着她不熟悉的劳力工作,使着不顺手的工具,铲除冰田上的雪花。

  说实话,才一方田就要了她半条命,但是看着所有冰田上都覆盖着一层洁白耀眼的雪,她就再打起精神。

  专心的、三思的,因为水寒喜欢而动作着,单纯只因为这个理由而被驱动着。

  什么都不想是很幸福的,她热衷于工作的幸福。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又仿佛只是转眼,当她浑身发酸、累得有些视线模糊时,她已经铲除了三、四方冰田的雪。

  水家地广田多,单靠她的力量是不可能全部做完的,不过她不介意,正要继续埋头苦干——

  “姚姑娘!”

  男性低沉能震动心肺的声音贯穿了她的耳。

  姚衣衣心头一甜,抬起了眼。

  “咦,我累傻了吗?水寒怎么变白了?”揉着有些疼痛的双眼,姚衣衣不由得笑着喃喃自语。

  水寒势如雷霆地踏雪而来,一袭黑衣、墨发,加上黝黑的皮肤,看在姚衣衣眼里灰灰白白。

  小女人还要揉眼,急忙近身的男人一对大掌已经强先一步,覆住了她的双眼。

  “你这个笨蛋!”顾不得礼数,水寒朝着姚衣衣大骂着,“太阳这么大,出来扫什么雪啊!”

  他睡醒才出门,就遇上寻人中的娘,说两个姑娘都不见了。他转了一圈,最后在华公子房里找到姚尔尔,赫然发现姚衣衣不见了两三个时辰。

  若这段时间她都在雪上,后果不堪设想。

  没头没脑被人劈头就骂,姚衣衣说不明白内心的强烈委屈。

  她很努力、很努力耶,他怎么可以骂她呢?

  “你怎么骂人?”

  女人的可怜声音让水寒更是心急,见她要推开他的手,他索性脱下了大氅,盖住了女人的视线,然后打横将她抱起。

  一双眼啥都看不见,接着又双脚离地,姚衣衣惊慌不已。

  “你在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呀!”

  就算现在世风日下,再怎么豪放,这还是基本的男女规矩,他不能这样……这样抱她!女人在内心尖叫着。

  水寒啧了一声,脚步如飞。“别乱动,我马上带你回府里治疗。”

  突如其来又是一记闷棍,却让姚衣衣停止挣扎。

  昨儿个她没冻着啊!

  “治疗?我没有不舒服呀!”向来健康过人,难得染上风寒,要治疗什么鬼病啊?

  水寒只顾着跑。“你有瞎掉的危险。”

  瞎子?失明?看不见?

  姚衣衣现在非常的害怕和恐惧。

  尤其是当水寒那么一说后,她才开始感觉到眼睛有点痛,像有沙子跑进去,还有点不由自主的流泪。

  她坐在炕之类的地方,有两只凉凉的手指触碰着她好像已经肿起来的双眼,在被宣判之前,只能握紧方才将她抱回来的大手。

  被人紧紧抓着,水寒望着对这病很熟的娘亲。

  水寒母亲刘氏在仔细检查了姚衣衣的双眼后,毫不迟疑的下了结论,“真是雪盲。”

  姚衣衣一听,脑里的世界好像大爆炸了一样,像想证明她不会瞎一样的硬睁开眼。

  看不见了!再也看不见了!

  “我会瞎掉吗?”盲等于瞎,她不要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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