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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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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的视线,追随着随同服务生离开的女人,他慢慢合眼,将悔与涩,全数遮掩。 他爱小北。 毫无疑问,他深深爱着这个女人。 或许当初早在第一次见到那个一瘸一拐低头走着的女孩子背影时,或许在他留这个胆小羞怯的女人为他做饭时,或许在他满足地看着冰箱中这个女人为他时刻准备着的满满烙饼时,或许在这个女人突然一星期不见、他恼火愤怒时,或许在他在咖啡厅为这女人冲动地赶走卑劣的男女时,他的心,便在不经意间,动了。 心,动了。 所以,想也不想地娶了他,想也不想地将她纳入了自己的城堡,想也不想地将她放进了心中。 婚姻,男人,女人。 当他开始认真思考这个排列组合如何恒久成立时,他的心,便已深陷。 将她介绍给所有人,微笑着说:章小北,我的太太。 越来越喜欢搂着她,抱着她,吻着她,诱惑她陷进他的情火里。 不假思索地打破自己坚守的所有原则,动用所有的关系,甚至被商场熟识的朋友嘲弄,却根本满不在乎,只因为,舍不得她黯然的神情,舍不得她眸子中盈盈欲滴的水光。 没有任何人,可以委屈我顾天明的妻子,我顾天明……深爱的女人。 话出口的那一刻,他没有任何的迟疑,而是深深地满足。 胆小的,羞涩的,爱脸红的,甚至怯懦的,畏缩的。 他却,爱她。 深深地深深地爱着。 出生自上海,他二十年不曾联络过的父亲,甚至他那从不曾见过面的“弟弟”。 母亲的郁郁寡欢,他姥爷姥姥背后的暗暗叹息,他拼命上学拼命工作想证明自己的渴望。 有那么多那么多想告诉她,有那么多那么多想倾诉给她听,有那么多那么多想同她分享,有那么多那么多想抱着她流流眼泪的渴望。 他,却,狼狈地退缩,甚至竖起尖锐的利刺,将她狠狠击伤,浑身遍体的伤。 没有任何人,可以委屈我顾天明的妻子,我顾天明……深爱的女人。 可是,今天,给了她委屈的,却是他自己。 从不曾如现在这么的觉得,时间行走得竟是如此的缓慢,如此的折磨人心。 街上,路灯开始亮起柔和的光。 万家灯火里,却唯独缺少他和小北的那盏。 张军齐放甚至出差外市匆匆赶回来的刘蓝修,在他身边来了又去,去了又回。 一个将自己紧紧关在宾馆的房间,任谁喊谁叫都是一声不吭,一个是呆坐在街旁的长椅上,谁问什么谁说什么,便回答什么说什么,却全是无意识的。 张军烦躁地挠挠脑袋,朝着齐放刘蓝修垮垮肩。 老天爷啊,这是唱的哪一出戏啊今天。 “天明,要不,我和阿军在这里等,让蓝修陪你回家先洗个澡?”齐放小心翼翼地开口,“你现在这模样,就是小北肯见你,你好意思让她瞧到吗?” 一向梳理齐整的头发如今被他无意识地扒得像鸡窝,衬衫西裤皱皱的,再加上下巴的胡子拉碴,僵白的脸色,实在是,像是传说中那些破产了的公司老板们的标准形象。 “是啊,你不是说明天小北的爸爸要来吗,你这个样子,会很失礼的。”张军忙应和。 “我再待会儿。”顾天明似是听到了,却还是微仰着头,盯着马路对面宾馆的三楼。 小北住的是靠东的第三间,他这里根本看不到,可他还是固执地望着着,似乎他只有这么望着,才会安心。 “天明。”刘蓝修皱眉,不赞成地望他。 “谢谢你们陪了我这么久。”他含糊地笑笑,“我实在是没法子了,小北说什么也不肯给我开门,我只好请你们过来。” “这次小北真的生气了。”齐放叹口气,同样靠着长椅微仰着头望着宾馆的三层,面色很沉重,“其实在上海她就有一点生气了。” “气我甩下她自己走了?”他轻轻笑,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你有急事,提前离开也无可厚非,可你一句话不留,甚至还退了房间,实在是吃醋得太厉害了。”齐放有些气愤地瞪他。 “……我留言了,我更不会退房,我其实知道小北和你在一起,还曾打电话给你,可你却不接。”顾天明是什么人,立刻明白了所有,“周琳。她……根本没打电话给你,是不是?” “……只能说你平常太纵容你的女秘书了。”张军插嘴,想笑,却笑不出来。 “电话给我。”顾天明伸手。 他追着小北出门来,根本什么也没带,还是借宾馆的电话找了他们过来。 “你要炒了周琳?”齐放却不给他电话,“现在还管她做什么啊,等解决了你和小北的问题再兴师问罪也不迟。” “谁说我要炒了周琳?”他淡淡笑,却笑得极冷,“她能力不错,心机更多,倘若我为这些事情炒了她,只会给我和小北以后添麻烦!” “那你——”齐放更不明白。 “天明要让周琳说不出一个小北的坏字。”张军叹口气,替齐放脸红,这傻小子,一点也不懂商场上的行事手段啊,“先高升她,升到她能力不及的高度,再由公司其他副总因为能力不行炒掉她!” “……”齐放咽咽口水,彻底受教。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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