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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金扣是自行衣襟的饰物,木钗则是……他亲手做成送给自行的簪发之物,而今,只剩短短的一截,那所雕的“比翼齐飞”已断成了两段,一段在他这里,另一段在哪里?

  是不是自行——

  呕!热血上涌,哇地一口喷了出来!

  “箸文!”一旁的聂修炜一下子冲了过来,双手撑住亲弟摇摇欲坠的身子,惊喊:“冷静!冷静下来!”

  自行不知所踪,府中已是乱成一团,若亲弟再因此病倒——他不敢想象后果!

  “冷静?”毫不在意地随手抹一抹唇,对拭在袖上的刺目艳红视而不见,“大哥,你叫我冷静?我怎会冷静?”狂炙的眸子死死盯住大哥的双眼,努力想从那安慰的视线里寻出一点主意,“自行不见了!我心乱如麻,我没办法冷静啊!大哥,你说,你说自行会不会——会不会——”语带绝望的哽咽。

  若没了自行,他还活着干什么!

  “不要瞎想!”用力地握紧亲弟那紧绷的双肩,聂修炜严肃郑重地回视他,“目前最重要的是想方设法找出自行的下落!你好好想想,这金扣与木钗是不是自行所留?”金扣与半截木钗是从射月身下寻得的,好似是偷偷被塞进去的。

  可射月依旧在昏睡中,在十日未满之时,绝对不会醒来。

  一切,只能靠这小小一枚金扣子及半截木钗!

  “金扣子,木钗?”炙狂的眸又射向所言之物,猛地一亮,“是金府!”

  “你是说是自行的——”

  “错不了!掳走自行的人,一定是苏州金府所派的!”自那日金八兄妹在聂府受辱离去后,竟再无金府的一点消息,金氏布行已临倒闭关口,若不能带回自行去重整,金府只有死路一条!

  一定是他们!为了布行,不惜使出卑鄙手段,以带回自行!

  “朝阳,你即刻调派人手,全力追查苏州金府的一切人事来往,必要时,调动中原聂府所有消息网,严密监视金氏所有布行!”

  脑中一清,立刻思路清晰,思绪全力运作,快速地下达一条条指令.力求最快地寻出自行下落!

  聂修炜在一旁暗中吁口气,知亲弟已恢复冷静,可以放心了。

  真会是苏州金府所派之人带走了自行吗?他皱眉沉思,若是,那半截折断的木钗又做何解释?它所隐含的,又是什么秘密?

  百思不得其解。

  眼下,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抬首望向高高在上的天,乌沉沉的,令人郁闷,似是一场暴风雪即将来临的前兆。

  今年的春,来得甚是缓慢,艰难。

  她……受了多少苦,才终于有了开心的一日,上天,竟连一个苦命女儿得来不易的幸福,也不肯轻易施舍么?

  叹。天却淤得更阴更沉,不给他任何的暗示。

  调动了所能调动的一切力量,一切,却依旧白忙了一场,自行,还是音信全无。

  金府中,并无她的踪迹。

  所有的金氏布行,继续没落下去,毫无起死回生的迹象。

  种种的迹象表明,自行并非被苏州金府劫走。

  那,又会是谁?是谁知晓自行的人,知晓自行的影踪?

  射月终于醒了过来,却对昏迷前所发生之事毫无所知。他是在睡眠中被人迷昏的。可是他身为练武之人,即使在睡梦中,警觉性依旧很高,一有风吹草动便会醒来才对!

  “那日已晚了,我本想先在小镇上找个旅店住上一晚,第二天再奔回京城。”他细细回想与伍自行回京路上所发生之事。

  “可伍先生说——”

  “我想聂府的所有人,想阿涛,想大公子——想箸文。射月,难道你不想他们,想你的妻子吗?”伍自行策马前行,执意不肯寻休息之所。

  “想啊,怎会不想?”射月哈哈大笑。以前在府中从不知自己也有软弱的一面,也会想家、想朋友,想妻子。

  “你看,快十五啦!月亮多圆!我好想早一刻赶回去同大家团聚!”就是这股强烈的思念,催她婉拒了王幼统掌柜的再三挽留,不顾春寒刺骨,马不停蹄地朝——家的方向飞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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