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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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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天啊,天啊! “好了,刘头,您就不要再张著嘴巴让我数你那五颗牙齿了。”她皱皱鼻子,娃娃脸上是小小的得意,再随手从旁边的书册里抽出一页画满鬼画符的纸来,轻轻地递过去。 “这是什么?!”白胡子刘头抖著手小心接过,努力分辨那纸上仿若鬼画符一般的数字与文字,原本已够惊呆的干巴老脸顿时又呆了三分,“这是什么?”颤巍巍的哑音已几乎发不出声来。 “昨晚您老不是忘了将账本拿走?”她皮皮地一笑,娃娃脸上是恶作剧成功的兴奋光芒,“我一时睡不著,就替你老人家翻了翻。”那一页纸上的鬼符,便是“翻”的成果了。 “你懂得记账之术?!” “知道一点。”她见这位老先生一脸的激动,为了他的心脏著想,很好心地省略了她“生前”所学的专业便是这“记账之术”。嘻,她原先的时代是何等的进步,账项发展得是何等的种类齐全兼复杂?这落后的时代不过是只有最基本的“借贷”、“出入”而已,小菜还够不上呢。 她虽是说得轻描淡写,但白胡子刘头却依然深受打击,颤颤地指著她,一时无法言语。 她被指得有些脸红,而后有一点觉得这位老先生的情绪似乎太激动了一点,忙坐直身子想出言替他降一降温,但先她一步,已有人沉稳地开了口。 “刘叔,你上当了,那些东西根本不是她算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马上将白胡子刘头从激动之中扯上岸来。 “大哥,你干什么要泄我底?”半眯的丹凤眼瞥一眼立于房门口的高壮男人,难得乖巧地顺著说下去。算了啦,还是少惹老先生血压升高为好。 “你──” “我不想学这些东西嘛!”她皱皱鼻子,爽快地挥一挥手,“这些都是我哄您玩的啦。”说完,朝著刘家大哥讨好地一笑。 “你──胡闹,胡闹,胡闹!”气吼吼地站起来,白胡子刘头终于在一前一后两人的“刺激”下恢复了一点神志,双手将桌上所有的账本乱乱一收,抱进怀中便往外走,“如此寻我开心,竟然拿老头儿寻开心!我教不得你了,你这个徒弟我收不得了!” 吹胡子瞪眼睛的,老先生怒冲冲地走了。 哦喔,终于两耳清净了。她缩一缩肩,有点内疚瘐一点开心地扮个鬼脸。 “妹子,你真是……”刘家大哥踱过来,朝著她不甚赞同地摇了摇头。这女人,简直越来越调皮了。 “我最怕乱七八糟这些东西嘛。”她“生前”为了生计不得不走这条路也就算了,连她“死后”还摆脱不开这些烦人的数字……唔,她当然不爽了。 “你以为这样刘叔就会放过你吗?”他坐下,扬眉望她,只怕她引起刘叔更大的好奇心。 “至少这几天我自在了啊。”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就是了! “你呀!”他一笑,实在无话可说,“刘叔为了咱们刘府已操劳了一生啦,妹子你要多顺他一些。”今日这小妹子的所作所为,只怕让老管家有好几天吃不好睡不著了。 “哦,大哥的意思是接下来该我为‘咱府’操劳了?”半眯的丹凤眼没好气地瞥了对面的人一眼,有些闷闷不乐了。 她一时不察,果真误上了贼船了啦。什么“要你以真面目对我而已”,什么“想留住你想一辈子留你在府”──他真正想要的,是要她成为继刘叔之后府中的下一个管家婆吧? 哼,当初说得那般动听,害她一时不察掉入了陷阱,哪里知道到头来是这一种结果? “将军大人啊,你是不是太自私了点?”她一眨不眨地瞅著面前的威武男人,深深叹口气。 她一向对她的“第六感”很有信心。它虽然很少出现,但每一回出现总是神准,从没出错过。 记得九九重阳的前两日、那个暖暖的秋日午后,她在金陵茶肆第一回见到他。虽然只是无心地一瞥,她的第六感却在第一时间警告了她;危险!不要与他太过接近,不要与他接触! 她当下心生警觉,却在命运之轮的恶作剧下,不能反抗地与他有了牵扯,阴差阳错地被他恶霸地拉到了他的生活里,无奈地随在他身后踏上了未知方向的命运航船。 那数十日的航船生涯,她也是尽她所能地躲著他啊,从不与他搭话,更小心翼翼地不与他出现在同一处地点,竭尽全力地避开与他的一切牵扯。 可是…… 她叹。 如果在船上她多收敛一点,或许一切便到此为止了,她根本不会被那位可恶的聂大公子抓为枪手,替他刺脓换药,自然也不会因此而昏倒,并大大地病了一场。 然后,在那不由她做主的十数日的昏昏沉沉中,她似乎很顺理成章或是无意识地说过了一些什么。 否则,他对她的态度不会转变得如此之快,因为他与她其实终究只是互知名姓的陌生人而已啊。 她再叹。 “尊敬的将军大人,我在船上到底说了什么?”她再问,实在不甘心就这般简单地被他吃定。 “那时你只是睡了又睡,能说些什么?”他依然给予这一句温吞吞的答案,如漆的星眸轻轻注视著她,冷峻的神色因她的存在再度软化,甚至露出淡淡的笑来,“妹子,你真的什么也没说过的。” 一句句的“妹子”经由了这么几十日的朝夕相处,他已唤得极熟,她虽小小拒绝且反抗了几回,怎奈终究抵不过他的我行我素,只得随他去了。 “真的?”她才不信!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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