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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那座犹如牢笼的空旷房子,那寂静的有限空间,那清凉如水的淡淡生活,何时,成了她心中最深切的渴望?

  回家——她的家,她和阿敖的家。

  细细的流滢,从她的眸中垂下,滴落在手中的报纸上,悄悄晕开。

  她似无所觉,只在唇角漾起小小的笑花。

  一块素洁的手帕,递到她眼前。

  她抬眸,对上一双淡然的水眸。

  “谢谢你,长安。”她接过手帕,摇摇头,对她的新朋友表示自己没事,不必替她担心。

  谷长安伸指点点报上醒目的铅字,再指一指垂泪的她,眨眨水眸。

  “对啊,是在找我。”楚雁潮轻轻一笑,小心地将报纸摺好,拉她的新朋友坐到床上来。

  若说在医院里,她有什么收获,那便是新结识了这位女子——谷长安。

  年纪比她小一岁,沉静平实的性子,同样平实淡然的浅笑,让她们走在一起。

  “他回家找不到我。”她可怜兮兮地朝她的好朋友大吐苦水,“所以登报找我。”

  你没告诉他你住院了?

  长安掏出随身携带的纸笔,写给她看。

  “我不想他为我担心嘛!”将头倚到长安的肩上,她轻轻地摇头,“我怕他昏倒嘛!”

  可怜的长安,花样年华的女子,竟失去了语言机能,只能通过纸笔交谈。

  可你失了踪影,他不是一样为你担心?

  长安才不信她的可怜样。

  “可至少他知道有找到我的一天,有希望总比绝望好,对不对?”她想活下来,可万一老天偏要冷血地收回她的小命,她怎能让他知道?

  一个无法预知的结局,她不想让他一起承受,她要留给他一个希望,一个生命的希望。

  你会好起来的!

  “我知道啊!”楚雁潮吸吸鼻,“等我病好了,我立刻回家。”

  好想知道你的“他”是什么样子。

  当她倾听了阿潮那将近二十年的爱恋时,她就想见到两个生死相依的人站在一起的模样。那,一定很美!

  “当然很帅啦!”楚雁潮皮皮一笑,手朝不知何时斜倚在她病房门板上的高大男子一指,“至少,不比他差!”

  长安顺她手指方向看过去,脸上的浅笑盈盈瞬间消失,只剩一片淡然。

  “长安,和他谈一谈嘛。”楚雁潮冲男子微一颔首,扭头凑近垂下头的好朋友,“错失了一份感情,你难道不会难过?”

  她并不清楚这男子和长安是什么关系,也不知长安和他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只知长安常常发呆,而这男子每日都守着长安,片刻不离。

  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她不要长安也尝到有情人在等到不得已而分开的那一刻,那种割心的痛。

  摇摇头,谷长安慢慢地收起纸笔,将头埋进曲起的双膝间。

  楚雁潮无声地一叹,瞅向依然立在门口的高大男子,抱歉地一笑。

  长安,有着很深的心结。

  男子默无声息地将门轻轻关合,眷恋的火眸,隐在了门板之后,阻绝了那望向长安的悔恨视线。

  长长的沉默,笼住靠坐在一起的两位女子。

  爱哪……

  三日后,同样的报纸,同样的版面,换上了不一样的字。

  潮:

  回家!

  我想你——

  敖

  眨眨被水雾遮掩的眸子,楚雁潮轻轻地笑了。

  “他……现在怎样?”

  “一样。”

  高天仰注视着报上那醒目的铅字,“按时上班,准时下班。”

  不想、更不忍心告诉她,武司敖像是个木偶,一个会动、会说、会笑、会工作的木偶,旺盛的生命力不再,只剩一个形体。

  “哦。”她淡淡应一声,任由心中的酸涩渗进四肢百骸。

  好想他!

  思念,真的总在离别后吗?

  “阿潮,”高天仰望她一眼,“你……”淡然的表情让他担忧。

  “我没事的。”用力瞠大双眼,不让眼中的雾气凝成滴洒落下来,“别担心,我没事的。”

  他无语地拍拍她愈见单薄的肩,心中一涩,“多吃一点,不然你会没体力与老天斗。”

  “谢谢你。”楚雁潮忽地扬眉一笑,“天仰,我有事拜托你。”

  “什么事?”

  “多帮他一点,多替他担当一点,多替我关心他一点。”她不在他身边,他可有安排好自己的生活?他衣服脏了,谁洗?他的饭,谁做……

  “我会的。”看看墙上的挂钟,高天仰站起身,“晚上我还要加班,你要多休息,别想太多。”

  真的接手了被空置许久的工作,才知有多么的繁重。真不知当初武司敖是怎样坚持下来的,那无穷的生命力,世间有哪几个男子能拥有?

  而今,他却成了一个犹如没有生命的木偶……

  唉——无声地一叹,他快步走出了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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