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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若没有了他的爱,她还有什么筹码可以耀武扬威的?

  没有了他的爱,她什么也不是,也什么都——没有了。

  浓烈的爱,将他们紧紧系在一起。可这看似炽热的感情,能持续到几时?一辈子吗?

  唯一能证明的,只有时间。

  懒散的性子,遇到复杂的问题,照旧闭著眼混过去,不去理它。

  就让时间来证明吧!

  “我才十五,他也不过二十有一,急什么呢?”她咬唇低语。年纪尚幼的少年儿女,能紧握住手,相扶到老吗?

  “阿涛?”怎么突然伤感起来了?

  “三年吧!三年后,他若仍爱我、宠我,我便嫁给他。”

  三年,一千个日日夜夜,应该足够了。

  足够两个相爱的人寻找契合的平衡点,足够他们静下心思考,他们,真能牵手一生一世吗?

  “还要等三年!?你们有什么心结吗?否则成亲不过是一个仪式,何苦再熬上三年呢?”有什么话,成亲后再慢慢谈不行吗?

  “是啊!成亲不过是个仪式,现在我和他没成亲,可生活得也很开心啊。”

  “天啊!”聂箸文再一次跌倒在地,他几要痛哭失声了,“你们两个到底怎么了呀?”一个想成亲想疯了,因为想确定所有权;一个打死也不想成亲,因为——懒!

  阿涛歪著头看著那个趴在地上狠捶地板的年轻男子一会儿,不解地摸摸头,复又持起刻刀,埋首她心爱的雕玉去了。

  想不通、想不明的,就不要去想好了。

  嘻——偷弯起的笑唇里,逸出开心。

  他爱她,所以她继续欺压他好了!

  三年后

  “成……成亲?”微微顿下手中的刻刀,红润的圆脸上杏眸困惑地一眯,一颗心,依旧浸在雕玉世界。

  “你该不是又忘了吧?”霸气男子蕴著万千恼怒,俯低身子贴近女子,低吼:“你说三年后我若依然爱你,你便与我成亲!”

  “是吗?”一心只想著雕玉的脑子里,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模糊印象。

  “阿涛——”挫败地叹了口气,双臂搂住小女人,聂修炜深感无力,“我求求你,不要总整日雕啊雕,偶尔也看我一眼,行吗?”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够让他淬炼得更加成熟,而阿涛——除了略高了些,勉强构得上他的肩头,且更痴迷于雕玉之外,其他,一切依旧。

  圆圆的脸庞照样圆得可爱,羞涩的一笑依旧像极了孩童,气恼困惑时依旧是眯眯杏眸、摸摸头。

  三年,好像从她身上找不出一丝岁月痕迹。

  “我每天看你看得还不够吗?”扔下刻刀,转身投入照旧为她敞开的怀抱,将头埋进他的心窝,她含糊低喃,“看多了怕你会烦。”踮起脚尖,双手搂住那硬实的颈子,红唇轻轻吮上他的。

  啊,不能再多看他一眼了!每望他一回,心便更下陷一层,总觉那爱怜地凝视著她的双眸里,有著比雕玉更能吸引她的东西,引她忍不住一看再看。

  “我永远不会恼你看我,你明知道的。”怜惜地抵在红唇上,聂修炜叹息地吻了又吻。

  “嘻——”红唇不由漾开柔柔的笑花,被他贪恋地吮了去。

  “成亲,嗯?”沉静的男性气息,带著隐藏不住的深切渴望,深深地渡给了她。

  “嗯——”有些意乱情迷,迷离的灿灿杏眸深陷在那无语的凝视里,清楚的意识,逐渐溃散。

  “明天?”健壮的双臂稳稳托住她愈发甜美的柔软娇躯,逼她承受他再也隐忍不住的饥渴重吻。

  “唔——”模糊的意识,只紧紧攀附在领她飞翔的身躯里,再也分不出一丝心神听他低语。

  “那我——”

  “阿涛!你好了没?”门啪的一声被脚踹开,兴奋的年轻男子突兀地窜了进来——

  “呃……”盈满一室的火热,告诉来著,他来得不是时候。

  “啊——”迷离的意识一下子苏醒过来,飞快地将燃火的圆脸埋进紧拥她的人的胸膛,再也无脸见人。

  恨恨的磨牙声响起,青筋浮现的男子狠狠将冒火的视线射了过去。

  该杀的聂箸文!

  “呃……哈哈……”硬著发麻的头皮,聂箸文边咽口水,边悄悄后移,“我……对不起!对不起!”

  “你来干什么?”聂修炜忍不住重重爆吼过去。该死的!他等了多久,才等到阿涛允婚的这一刻!

  “我……”冷汗一颗一颗如珠串般奔下他的后背。眼角及时扫到一样东西,原本要逃窜的人立刻不识相地急切一喊:“我是来拿东西的!”

  气血一阵翻腾,险些咬碎一口钢牙,聂修炜咬牙道:“拿什么?”非要现在拿,看不见他们正在干嘛吗?

  “那……那个——”手指飞速地一指。

  顺著手指方向扫过去,他与阿涛身后的桌上,是阿涛正在雕琢的玉雕。刚才他进门只顾与阿涛讨论婚事,根本没注意小丫头正在雕些什么。而今一瞥——

  那是一尊——人像!?

  利眸危险地一眯,恨瞪那尊人像一刻,才恶狠狠地转回视线,硬扳起深埋在他胸问的小脸,“说!什么时候开始雕的?我怎毫不知情?”

  除了不得不出府洽商公务,他几乎将所有时间全黏在小丫头身边,审帐时巴著她、见访者时拉著她、吃饭在一起,晚上睡觉时怀中更是少不了她的小小身躯!没道理她雕了这么一个人像,他却丝毫不知情!

  三年来,阿涛雕玉技术进步虽缓,却也踏实地走了过来,由最初的盆景瓜果,雕到近来的鸟兽,形似,神也开始显出,雕刻技术,已是可以出师了。

  但却从没听她说过要雕人像的!

  并不是反对她雕人像,而是他有一个小小心愿,希望她所雕的第一尊人像,对象是他。

  这份小心愿他不知对阿涛说过多少次,阿涛虽没明讲要成全他,却也没反对;而今,他的愿望看来落空了。

  细瞅一眼那尊玉像,他冷冷盯著那灿灿杏眸,“你雕的人像竟然不是我!”

  有一些伤心,这些年来,难道他所付出的还不够多?难道他的爱还没让她感到心安,她的不安还在!?

  “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恨恨地将头一扭,不料又对上了那尊玉像,像中男子年轻开朗,唇畔带有轻笑,似含嘲弄,又似带有一丝少年的调皮,一手背身后,一手持书,身著飘逸长袍,迎风而立,一头长发高束头顶……

  是聂箸文!

  他气恼地移开目光,不想再看,只冷冷一笑,“阿涛,你雕玉技术真是大有长进!连箸文十五、六岁的模样也能雕刻得如此传神!你对箸文的印象就那么深?”微微的酸涩,开始在心中酝酿。本以为箸文和阿涛走得很近是因为谈得来,看来,他们还真谈得来!

  “大哥!你说这是什么话?”聂箸文一下子脸色白起来,“这玉像你看清楚了,这明明是——”一只小手却忽然捣住他的唇。

  “阿涛?”聂箸文不解地望著她。干嘛不让他跟大哥明说?他可不想害他们又闹别扭。

  “阿涛!”话一出口便后悔了,可当望向空空的怀抱时,聂修炜又恼起来,“你没忘记,你是我的女人吧?跑到箸文怀里做什么?你死心吧!这一辈子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所以,不用再想其他男人了!”

  “大哥!”你讲的什么疯话呀!箸文张嘴,却又被捣住。

  “叫我做什么?你还不抱‘你的玉像’走!”属于他的小小手掌竟贴在别的男人嘴上,一下子怒火占据了聂修炜所有的心神。

  “大——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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