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阔故事汇 > 海蓝 > 风流二少V.S妙管家 >  上一页    下一页


  按压穴位的手闻言不由得僵了一下,伍自行将脸转向角落,边继续动作,边涩然一笑。

  “有什么好说的?我十二岁娘便没了,二十岁又少了一个爹,仅此而已。”

  “没有别的亲人了?”感受那凉凉的指腹在头侧轻轻揉压,他的头疼真觉轻缓了许多。

  伍自行一顿。亲人?在“她”丧身火海后,所有的亲人也随之消失无踪了!

  “没了,一场大火,全死了个干干净净。”他答,手指仍继续揉着。

  奇怪!以往只要忆起那场火,总会心如刀割,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何时,他竟能如无事一般地轻言带过?

  聂箸文没再问些什么,也沉默了下来。自行到底受了多少苦?热血上涌,他顿觉喉间一紧,双手自有意识地一抬一圈,便将那瘦弱的身躯拥进怀里。

  伍自行下意识的就想推开他。

  他轻声道:“别动,我只想抱一抱你。”

  伍自行停止了挣扎,放任自己静静倚在那宽阔的胸怀里,鼻端也酸涩了起来。

  从来没有一个人这么拥过他,就好似……好似亲人一般!

  “没有爹娘没关系,我爹娘便也是你爹娘;没有亲人没关系,我和大哥都是你的亲兄弟;没有家没关系,这聂府便是你的家。”

  伍自行再也忍不住,双手不由得圈上那瘦劲的身躯,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上天,真的垂幸于他了吗?

  他,真的能比“她”幸运?

  这……可是在梦中?

  唇动了又动,仰首瞥见那真挚面庞的一刻,伍自行猛地俯下头,在那温暖的怀抱中,张口狠狠咬了下去——

  就算是梦,让他在梦中放纵地留下一点痕迹吧!证明他曾醉在美梦之中。

  聂箸文闷哼一声,刻骨的痛楚重重地融烧了他的情愫,他不语,任由怀中的一抹孤影在他身上刻上印记。

  自行,从此由他守护。

  非关男女,情根由此深种……

  由此之后,伍自行再也不提出府之事。

  尽管心绪杂乱、尽管聂府中人对他依旧关怀备至、尽管聂氏兄弟待他一如亲兄弟,尽管……聂箸文如他所言,付出源源不绝的亲情……

  但他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

  “她”的教训时时告诫他,不要再相信什么亲情友爱,他该离开了。

  可,一幕幕在聂府的生活情景,使他心中总有那么一丝丝的渴盼──

  世上……可真会有人用心待他?

  他想知道答案,迫切地想知道。

  不管那答案是否如他心中渴盼,也顾不得是否会再被伤害一次,哪怕最后结局是伤得如同体无完肤的“她”一般。

  他想留下来。纵然心头七上八下,尽管是坐卧不安,他依旧在耐心等待,等待最终的回答……不论好坏!

  因为,他的心,真的再也无力去提防什么,他宁愿试着去相信,或许这世上真有温情与真心的存在。

  他已累了……

  日子一天一天过着,聂箸文待伍自行,就如他所言的那般,是兄弟。

  每日除了处理布庄事务,他还常拉着伍自行在聂府中到处穿梭。

  聂府地处京城东郊,占地甚是广宽,府中亭台楼阁、假山湖水、树林草地,无一不全,若单靠行走,没有一天也逛不上一圈。

  于是,由藏书楼到千石堂,由竹松居到雕玉坊,从清玉楼到石阁……聂府大大小小的景致,聂箸文都领着伍自行悠闲优游。

  其实,说是他领着伍自行,倒不如说是伍自行领着他,做他的拐杖才对。

  解药还没到,他依旧什么也看不见,在这偌大的府中,自是分不清南北东西。但从小在这里生长,大小路径他早已烂熟于心,于是,他讲解,伍自行则按他所指,拉着他东西乱走。

  这在伍自行看来,是十分新奇的。他的过去,不是读书识字,便是与帐务打交道,从没有闲下的一刻。

  京城聂府在北方来讲,算是景致所集之地。虽不能与皇宫大内的建筑相媲美,但府内除了北方特有的宏伟堂合外,南方的秀致园林也尽融府中。不出府门一步,便能将南北精致建筑瞧个过瘾,对伍自行来讲,可真是开了眼界,饱了眼福!

  至此,他再无出府的念头,每日除了处理布庄帐务,便是兴致勃勃地拉着聂箸文到处参观,什么疏离、防备,早丢了个干干净净。

  虽说有时深夜仍不免再作一、两个恶梦,但与每日丰富多采的新生活比起来,也算不了什么了。

  他决定,不管这是否只是他的一场美梦,他都会纵情享受。

  如果,这一切是上天垂赐给他的,他一心接受便是;如果,这一切是虚幻的,他也要在这美丽的虚幻里好好度过每一天,就算这虚幻终有破灭的一天,他也会有一些美丽记忆可以回想。

  无论怎样,他要忘了过去,重新开始,开始他从不敢奢望的姓福生活。相信“她”,也会替他高兴。

  他,好似换了一个人,换了一颗心。

  他脸庞上开始挂着真正轻松的微笑,偶尔会主动与错身而过的人们点点头,打个招呼,虽依旧少言、依旧冷淡,但这些小小的改变,已足够让聂府众人欣喜不已。

  伍先生变了!变得不再客气疏离、不再防备所有,变得─—像一个活生生的人!

  而对聂箸文来讲,他更是满足于眼前虽看不见,却可用心感受到的一切。

  自行对他不再疏离客气、不再有什么心防,肯让他接近、肯与他轻松地闲谈、肯主动牵着他的手,甚至会关心地提醒他用饭用药……

  他已别无所求了!

  至于阿涛曾不只一次地偷偷取笑他,说他像宠孩子一般地宠伍先生,两个大男人手牵手算什么样子?

  对这一类的打趣,他只是一笑置之。两个男人又怎么样?只要自行肯对他敞开心胸,他是无所谓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会有如此惊世骇俗的想法,他对自行的在乎已远远超越了世俗所限,他对自行的兄弟情谊也似乎在悄悄变质,但……管他的!

  一切,顺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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