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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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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可卿哽咽,真心说:“谢谢你……” 她眼眶也湿,轻抚着她的背,半开玩笑的说:“别哭了,你的男人在瞪我,我好怕呢。” 这下,原本没在瞪她的男人,可真的在瞪她了。 她朝他挑眉,丁点也不再怕他。 这男人的弱点,已经完全掌握在她手中。 天色,已昏黄。 夕阳,早落到山头之后。 因为太晚了,两人被可卿留了下来,住一宿。 渺渺和可卿,一起去厨房做饭,孔奇云则帮着仇天放,去扛柴火。 饭后,当女人去洗碗,孔奇云回车上,拿下两人的行李;他不知道会待那么久,但他确实算过车程,知道当天来回,绝对会太赶,他本打算和渺渺下山后,到海边那座小城,住一个晚上。 关上车门,却见那个男人斜靠在门廊木柱,高高在上的,看着他。 “你不记得,对不对?” 孔奇云一僵,但不动声色。 男人看着他,指出:“你没有说过,关于前世的任何事。说的,都是华渺渺。” “那不重要。”他神色不变,警戒开口。 可仇天放,已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你不记得。” 孔奇云看着那个男人下了这个结论后,自嘲的一扯嘴角,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皱巴巴的烟,却没点着,只淡淡道:“也对,你要是记得,怎么可能如此心平气和。” 见他拎着那根烟,在手中转来转去的,就是不曾点。 为了某种不知名的原因,孔奇云轻描淡写的开了口,问。 “你不抽吗?” 仇天放一愣,停下玩烟的动作,抬眼,挑眉,无声询问。 “那根烟。”他回答,指出问题的重点。 仇天放低头再看着,手里快被他玩烂的烟,像是直到被他提醒,才想起它的存在。 他凝视着手里的烟,然后只淡淡又牵扯了一下嘴角。 “不,我不抽。”他抬起头,瞧着那个提着行李的男人,说:“我戒烟了。这,只是拿着玩的。” “为什么?”孔奇云问。 直视着他,仇天放老实说:“抽烟有碍健康,我得活得久一点。” 他没有多说,但孔奇云已经了解。 这男人想活久一点,不为别的,只为了屋里那个女人。 “因为她会活很久?”孔奇云忍不住再问。 “对。”他没有闪避这个问题,只定定看着那个家伙,坦然道:“因为她会活很久,我想陪她久一点。” 他能了解。 之前,他曾不解,为什么这曾经不可一世、富可敌国的男人,会愿意抛弃一切,隐居深山,但在经过这一下午之后,他已经可以了解。 仇天放,爱着唐可卿,和没有温度的金山银山比起来,一个爱他千年的女人,比什么都更加珍贵。 为此,孔奇云直视着他,张嘴承认,“你说的没错,我不记得,我知道的,都是渺渺和我说的。” 他提着行李,走上前,道:“所以如果你出来,是想道歉,就可以省了,因为我很有可能,不是铁子正。” 闻言,仇天放一愣,虽然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但他知道,这男人,确确实实,被这件事,困扰着。 不然,他不会用这种方式,想套他的话,要确认。 孔奇云看起来,或许很有自信,但再没人比他更清楚,害怕失去心爱女人的感受。 “你确实有可能不是。” 孔奇云肩颈一僵。 仇天放同情的看着他,道:“我很想告诉你,你就是铁子正,是她前世的情人,但我不是灵媒,看不穿灵魂,我和你一样,只是个普通的凡人。” 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他深吸口气,不再追问,只提着行李,踏上门阶,越过了那个男人,可仇天放,再出声。 “但我想你是。” 他停下脚步,回首,难掩眼底渴望,问:“为什么?” “直觉吧。”仇天放看着他,道:“你和他,给我相同的感觉,都一样执拗,同样沉着。” 这不够,光靠直觉,是不够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是从背后偷袭吗?” 气一窒,又僵。 仇天放收起手上那根烟,双手交抱在胸前,靠在门柱上,看着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道:“因为若不这样做,我就无法动手,若不这样做,我就干不掉他,铁子正是我结义立盟的兄弟,他有多少能耐,我比谁都还要清楚。我能爬到那么高的位置,他功不可没。”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愿等?” “因为我气度不够。”他自嘲,苦涩坦承:“那一世的我,太渴望能够成功,无法忍受,任何人,在我的前头。铁子正太优秀,总有一天,会成为高山,阻碍我。” 孔奇云无言以对。 “我应该等的,最近我回想过去,总觉得我应该再多等一等,若我等了,或许一切就能改变,你我合作,说不定真能平定天下,但当时的我,耐性已到了尽头。而我确实知道,你气量比我深,耐性比我够,你有仁,而我无义,若将来成了事,我俩相争,跟着你的人,一定比跟我的人多。” 夏夜山风,沁凉入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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