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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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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地,她抚着他的脸,对他的情谊,充塞于心。 这样的男人,她哪能私自藏着啊。 你当冬冬就好,当我的冬冬就好…… 我不在乎你听不到声音,不在乎你是何模样…… 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是我易远的妻,生如此,死亦然。 出岛之后,她不敢同他多聊那天的事,他也不曾多提。 可他说过的话,她却始终铭刻于心。 好难想象,他对她竟这般用情至深,可就因为如此,她更想他是开心的,想他能做着喜欢的事,想他能继续钻研他想要钻研的工。 前些日子,她还不知他忧着什么,可如今她早已知晓。 这男人,连她说说,他都不肯让呢。 以前哪知他心机这么深,可经历这番风雨,她方知他虽然看来总是自信满满,可对她,却总也情怯。 不舍,无端上了心头。 瞧着他在睡梦中,仍偎了她的小手。 冬冬不自觉扬起嘴角,只觉甜暖,情不自禁的,她俯身低头,偷偷的,偷了他一个吻。 他喟叹了口气,眉宇舒展开来,吐出了两个字。 她心头一跳,满脸通红的忙直起身,虽然没瞧见,可她知他说了什么,他总在欢爱时贴着她的唇,这般低语着说。 冬冬。 那是她的名,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字语,以前没听过他声时,她总是自个儿在脑海里拼凑他的声音,可自从听过他的声音之后,他每回叫她的名时,他的声却恍似在耳畔。 不知怎,总教她耳热,感觉更羞了。 总不成就连在梦中,他也知是她吧? 害羞的抚着脸,冬冬小心翼翼的下了床,再一次的确定他盖好了被,还睡得很熟,一时三刻不会醒,方抱着那册书转身出了房,套上厚重的外衣,临出门前,又怕他真醒了会担心,忙转了回来,在桌上留下一张字条,方悄悄从后门出去,到后院替那借来的马儿套上了缰绳。 小雪,又轻轻的飘落,可她仍是上了车,往城东驶去。 她忙了一个多时辰,才匆匆赶了回来,幸好他还没醒,冬冬脱下外衣与鞋袜,钻回被窝里,偎向他热乎的身体。 他半梦半醒的醒了过来,试图坐起身:“天亮了?我去打水……” “不用了。”冬冬心微暖,轻笑着伸手将他压回床上,窝在他身边,道:“咱们今儿个休息,不开店了。” “是吗?”易远睁开惺忪的睡眼,瞅着她:“你确定?” “嗯,我好累。”她抚着他的脸,悄声道:“你陪我再睡会儿,好不好?” “当然好。”他伸出手,将她搂进怀里,合上了眼,说:“你累了就再睡会儿,一天不干活也不会怎地。” 冬冬咬着唇,阻止自己笑出声来,要不真怕扰着他睡,她真想同他说,这话他该留着给他自个儿吧。 谁人像她一般勤奋呢。 果然,才一眨眼呢,他已经又再次轻轻打起呼来。 冬冬抚着他的心口,瞧着他沉睡的面容,好难相信自己真嫁给了他,竟嫁给了他,而且这个男人,还这般深爱着她。 “阿远,我爱你。” 情不自禁的,她张嘴悄声说。 话方落,虽在睡梦中,他嘴角仍扬起,教她心也飞扬起来。 笑声,轻轻,如银铃,散落在寒冻的空气里,也飘进他心底。 又几日。 一日午后,两人收了店招,关起了门,用完了午饭,却听见有人来敲门。 易远洗完了碗,正要到后院去倒废水,冬冬便先去开门,谁知一开门,就看见门外站着那被调升去刺史大人那儿当差的秋捕头。 “秋捕头,好久不见,你不是在岳州城吗?” “是,可刺史大人派我来帮忙苏爷调度。” “你今儿个怎有空过来?” “雷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一听到前头那儿的对话,发现来人是那姓秋的,易远立时放下手中废水,快步走回前门,谁知却见冬冬快步跟着那家伙走了出去,走到了街上才停下,他差点想直接上前将她拉回来,却又想知她同那人在说什么,便在门内阴影处停下。 可那姓秋的像是知道他会偷听,虽张了嘴,竟没发声,教他只听见冬冬满心喜悦的回话。 “真的吗?太好了。” “那是,我会注意的,秋捕头,谢谢你。” 她看起来真的很开心,一张小脸像是在那瞬间亮了起来。 然后那男人不知又说了什么,竟教冬冬羞红了脸,他微恼,再忍不住,跨出了门槛,大踏步走了过去。 姓秋的瞧见了,张嘴便道:“我听说你又开店了,嘴馋着呢,你还有豆腐可卖吗?” “没了。”易远微恼,冷声在冬冬身后道:“一早卖完了。” 冬冬不知他在后说了什么,只歉然的笑着说:“抱歉,豆腐卖完了,不过你明儿个若还想吃,我再为你留一些。” 秋捕头看着易远的冷脸,笑得可开怀了,点头同冬冬道:“那是最好。” 冬冬不疑有他,只微笑说:“明儿个我就替你留下。” 秋捕头这才心甘情愿的笑着说:“那我明儿个有空便过来取了。” “谢谢你跑这一趟。”冬冬再说。 “不会。”他微笑摇头,“我只是刚巧顺路,我走了,你忙你的吧。” 冬冬笑着同他挥手,直到他上了马离开了,方回身,谁知一回身就差点撞到易远身上。 “你怎站这儿?吓我一跳。”她抚着心口,惊魂未定的问:“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刚刚。”易远垂眼瞧着她,问:“那家伙同你说什么?” “没什么。”冬冬轻笑,避重就轻的回答:“就想同我买豆腐,我答应明儿个帮他留着。” 他唇一抿,知她故意闪避了他的问题,心口莫名郁闷。 他妹逼问她,就只扯着嘴角,握住她的手,道:“那就进屋里吧,外头冷着呢。” 冬冬同他一块儿进了屋,可却见他一直闷着脸,一副老大不开心的模样。 她把明早要做豆腐的黄豆给泡了水,他则在后院清洗着过滤豆渣的粗布,冬日水寒冻,他却仍埋头洗完了步,又洗了锅,还跟着把大灶、煎台都擦洗过,他又洗又刷的,几乎把所有能洗、能刷的锅碗瓢盆全都洗上了一遍,活像那些东西得罪了他似的。 当他又试图打了井水要擦门窗时,她终于上前握住了他的手,阻止了他。 “够了,别再洗了,瞧你手都要给冻裂了。”冬冬抓握着他的手,将其捂在两手之间,困惑的仰望着他,“别弄了,你到底是怎么了?谁得罪你了,你要这样闷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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