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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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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她放胆让自己再次松开双手,将大弓翻过他的肩头,再一次的从腰侧箭筒抽出箭矢,搭上弓弦。 “狗屎,你不可能在这种姿势下拉开——” 他话未完,她已抬脚踩住弓臂中央,拉开了弓弦,透过他的肩头上方,瞄准。这一次,长箭嗖地疾射而出,破空。 她以脚开弓,将弦张到了极致,比人手力气要大,射程也相对更远,虽然因为马上太颠,准头不是那么够,但她看见那支箭擦过了最前头那名骑兵的脸。骑兵队没有停下,仍在追,甚至也射出了箭,但箭羽还没觖及两人,就已落地,差了至少三丈那么远。 发现她竟在这种姿势下拉开了弓,他吃了一惊,不再阻止她,只稳稳抓抱着她的腰,策马往前飞奔,改口道。 “别抓跑第一的,抓中间那些!” 她再抽一箭,瞄准。 这一次正中一位骑兵的左臂。 她的射程比他们远,当她与他持续往前跑,他们往前追,她的箭距会因他们靠近而快速缩短,反之他们的会变长,而她的准头越来越好。 她吓到他们了,她知道。 他们的箭碰不到马尾,她的箭却可以轻取来人性命。 “现在,射跑最前面的那匹马!” 他告诉她,她再次抽箭,再次以脚开弓,又射一箭。 这箭射翻了最前面的那匹马,马匹中箭倒下,牵连了后面两骑跟着摔倒。 几不可觉的,骑兵的速度慢了下来,他却没有。 两人一骑在黑夜中快速奔驰着,她依然全神戒备,抓着弓,拿着箭,然后就在这时,她看见天上风中开始夹带着某种东西,一开始她辨认不出那是什么,跟着才发现那是雪。 下雪了—— 寒风呼啸着,刮来片片雪花,先是几片,然后是一些,跟着在转眼间已开始遮盖视线。 她无法置信的仰天看着漫天的风雪,只见前军大营的火光越来越远,骑兵队也越来越远。 -时间,泪湿眼眶。 她放下大弓,坐在他大腿上,以双手紧抱着他,将脑袋贴靠在他肩头上,终于能稍微喘口气。 “下雪了……” 她告诉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她猜他知道,他一定也看见了,看见了那漫天的雪,但她忍不住就是想说。 下雪了,她知道这场雪会让那些骑兵暂时撤退,就算他们不退,大雪也能埯盖两人的行迹。 虽然她不知道该如何在天寒地冻的大雪中生存,但至少已经有了一线希望。 那男人没有回答,没有开口,但他收紧了抓抱着她的长臂,然后策马带着她奔驰进大雪纷飞的黑夜中。 夜很黑,风雪时大时小。 他策马不停,在雪夜中骑了一整夜。 然后又一天,跟着又一夜,然后再一天,跟着再一夜。 除了必要的时候,像是需要解决生理需要之外,他几乎不太停下来。 他吃在马上吃,睡在马上睡。 就算偶尔下马,他也不生火,除非必要,他也不和她说话。 繍夜没有抗议,因为她曾经远远看见两队来追杀的骑兵,但都被他巧妙的利用起伏的地形和风雪躲过了。 到了第四天清晨,雪停了,她看见了地平线的那一头,出现了山。 山一开始看起来不怎么高,甚至有些低矮,但随着他策马迂回向前,慢慢变大,占据了大半的视野。 又是夜,又飘起了雪。 她不知道他如何能看清起伏的地形,这里已经不再是完全平坦的草原,那么黑的夜,加上漫天的飞雪,她什么也看不见,就算她抬头,也看不见他的脸。 若非他依然紧拥着她,若不是她能清楚感觉到他散发出的体温与热气,感觉到他的心跳隔着厚衣传来,她会以为自己仍被困在那厚重的毡毯中,被紧紧詩缚着,随时就要窒息。 她很累,又冷又疲倦,可她不是一个人。 这一点,莫名的安了她的心。 虽然不想承认,可就连他身上讨厌的汗臭味,都让人安心。 黑马快速的奔驰着,像是要跑到世界的尽头,不知何时她竟也习惯了马儿奔跑造成的颠簸与震动。 她一定是睡着了一会儿,当她回神,是因为黑马停了下来。 她猛地睁开眼,看见天际泛起微微的白。 雪又停了,不知停了多久。 他仰望着东方那灰厚的云层,看着那天地交接泛着微光之处,然后把缰绳塞到她手里,翻身下了马。 她吓了一跳,握紧了缰绳和胯下的马鞍,紧张的瞪着他。 “怎么了?” “我受够你这麻烦了。” 这一句,如此突然,让她错愕的瞪着他,却见那男人摘下了原本背在背上的长柄大刀,霍地狠狠以刀背拍了马屁股一下。 “给我滚!” 黑马吃痛,立即四蹄齐扬,往前飞奔。 没料到他会这么做,她惊慌的抓紧了缰绳,夹紧了双腿,防止自己掉下去。 天杀的王八蛋!他是吃错了什么药了?! 她愤怒的在心中痛骂那家伙,一边慌张的试着想控制胯下的大马,或者该说试图让自己待在马上。 老天,她甚至不太清楚该如何让这匹马停下来。 黑马带着她快速远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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