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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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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秀噗哪一声笑了出来,道:“篮球和足球本来就规定场上只能有一颗球啊。” “你说的没错,我想那是我们喜欢它们的原因。”他轻笑出声,说:“遥控器抢输了,总有人会赖皮,常常不小心就打起来,但家里长辈严禁我们打架,被逮到得去罚跑或禁足,很惨的。所以我们改运动来比赛。” “比赛?你们赌球吗?”她笑间。 “嗯,赢的人,就能少洗一次碗,多吃一块牛排、一只鸡腿,或拥有一天或几个小时的遥控器控制权,看当时想要的是什么而定。” “你到底有几个兄弟姊妹?” 他又笑,道:“很多个,其实我们没什么血缘关系,但父母交情很好,所以住在隔壁,从小他们就一起照顾我们,因此我们小一辈的也像一家人一样。” “感觉好热闹。”她枕在他肩上,钦羡的说:“我从小就一个人,只能和不会说话的洋娃娃玩,后来大了一点,科技进步一些,娃娃会说话了,但其实也只是我自己录的声音。我会事先录好一段话,然后让她回答我。那是我小时候唯一的朋友,我帮她做了好多衣服。” “你是因为这样才开始做衣服的?”他抚着她的后腰问。 “嗯,那是我第一次被人注意和称赞,我好高兴,那是他们第一次称赞和注意到我。”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淡淡的自嘲。 她没说清楚他们是谁,但他却有种感觉,她指的他们,是那对工作狂父母。 不自觉,胸中微紧。 她是个寂寞的小孩。 曾经,他不懂寂寞是什么,这辈子不曾懂过,还以为他永远也不会懂。 可他现在懂了,早已清楚知道,这十年来,他一直很寂寞。 很寂寞。 “你一定很喜欢你的家人。” 她轻柔的声音,悄悄飘散在空气中。 他微楞,垂眼看去,只看见她温柔的瞧着他,冰冷的指尖抚上了他的脸庞,就在他嘴角边。 秀秀凝望着他,心微紧,指出一件事。 “你想念他们。” 这个问题,让他微僵,她靠着他,所以能感觉到,他美丽的蓝眸收缩着,双层紧氓,沉默不语,可她知道她是对的。 “阿磊,既然你在放假,为什么不回家?” 那是个错误的问题。 问出口的那瞬间,她就知道了,可她完全来不及阻止自己,它已经出了口。 那一瞬,那几个字,仿佛冻结在空气中,变得巨大冰冷而沉重。 他的眼里,有着可怕的伤痛,像是她不是问了一个问题,而是拿了把长剑狠狠的戳在他身上。 他甚至屏住了气息,没有在呼吸。 秀秀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可他没有移开视线,在一段长得可怕的沉默之后,他还是看着她,哑声开了口。 “因为我不能。” 她没有追,她不敢。 那个问题,夺走了他的笑容。 当他将她紧拥,她只能伸出双手,拥抱他。 因为我不能。 他不是说他不想,固定说他不能。 她不知道是为什么,可是她能清楚感觉到,他有家归不得的痛,那是如此鲜明,那么清楚,让她也痛。 “我很抱歉。”她说。 她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这么说,可她只能这么说,他听了只是缓缓摇头。 那一夜,他抱着她,久久无法成眠,她也无法入睡,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让他一个人面对那漫长的夜。 她没有再问他任何问题,只是和他一起躺在床上,温柔的摸着他的验,抚着他的心,无声安慰他。 然后,他睡着了。 她松了口气,也跟着睡去。 窗外,又飘起了雨,渐渐沥沥,不停。 他不喜欢雨天。 秀秀发现,这男人只要一下雨,就会有些阴郁。 雨,叉开始一直下了,连下了许多天。 梅雨季都是这样的,雨水下了又下,下了再下,活像永远不会停似的。 他这两天似乎又开始睡不好了,常常在夜里会突然惊醒过来。每当她问他是怎么了,他只是摇摇头,将她拥入怀中。 咬着唇瓣,秀秀从镜子中偷瞄那个原本在沙发上看书,不知不觉却又出一神怔伸看着窗外绵绵细雨的男人,心头莫名紧揪。 他脸上又出现那种表情了,那种像是快要被淹死的模样。 秀秀担心的看着他,这男人真的需要转移注意力,她想了想,停下手边的针线活,清空了大部分的桌子,转身从身后的抽屉中拿出一整套的工具和材料。 她拿着槌子敲第一下时,他没有反应,一动不动的看着窗外,像是完全没有听见。 秀秀再敲一次,这次更加用力,他猛地回过神来,回头看她。 她假装没注意他,只是拿着槌子东敲敲西敲敲的,没两下,他果然好奇的走了过来。 “你在做什么?” 她握着木槌抬起头,瞧着他微笑:“皮雕,我得做几套牛皮护甲出来,本来想说找合适的就好,但我需要这几种中国式的纹路。” 说着,她拿槌子指着一旁自己之前画的草稿,然后用力再敲一下手中的打洞工具,边道:“这些图样,市面上没有,想想干脆自己做比较快,还可以做成我要的大小。我先把绑绳的洞敲出来,一会儿再慢慢雕那图样就行了。” 莫磊看向她指的草稿,那是一个很复杂的图形,她手中的皮革很大一块,她已经敲出了好几个洞,但草稿上有前后两块皮,前后两边都需打上整排的孔洞,看来是很浩大的工程。 “我记得做皮雕,应该有专门打孔的工其。”他说:“你没有吗?” “没。”秀秀摇摇头,轻笑:“我平常不是专门做这个的啊,况且这次的客户是导舞台剧的导演,其中一段演的是上古传说,突然出现太平整、太现代化的东西反而奇怪,就是要这种手工制作的感觉才好。” 所以,原来她这回做的是戏服吗? 见他在看,她故意停下手中动作,假装手酸的放下槌子甩了甩手,才又继续握住木槌。 “我可以试试吗?”他问。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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