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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我知道了。”何宁蓱用力甩甩头,试着把眼前满天飞舞的金星甩掉。

  “对了,宁蓱姊,还有一件事我差点忘了告诉你。”转身出去前,弓小倩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事?”

  “有个自称是你妹妺的女孩子来找你。”弓小倩丝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嫌恶,道:

  “我让她在休息室等你。”真奇怪,她为宁蓱姊工作了两年多,第一次听说她有妹妹。

  “我妺妹?”何宁莞找她干嘛?“她有说来做什么吗?”

  “没有。”弓小倩口直心快地又说:“宁蓱姊,你老妹跟你一点都不像。不止是长得不像,就连气质也差得多了。”

  宁蓱姊比她妹妹漂亮多了,她妹妺顶多只能称得上清秀。不是她爱臭屁,她自己都比宁蓱姊那个妺妹上几分。

  何宁蓱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戏谑道:“她遗传到她母亲吧。”

  弓小倩似懂非懂地喔了一声,问道:“你要我请她进来吗?”

  何宁蓱点点头,“好,麻烦你了。”

  弓小倩摇摇头道:“这是我分内的工作嘛。”她突然顽皮地吐吐舌头,恶作剧她笑了笑,小声地道:“宁蓱姊,她在休息室里等了一个多小时了喔。”

  何宁蓱错愕地看了她一眼,不懂她话中的意思。

  弓小倩转身离开后不久,何宁蓱才恍然大悟。原来她那个妺妺被整了。

  五分钟后,何宁莞冷着脸,高傲如女王般地拎着一只宠物箱进来,里头不时慱出轻柔的猫叫声。

  “你可真大牌!”何宁莞冷着脸,才一入座就朝何宁蓱炮轰了起来。

  何宁蓱无所谓地看着她,知道她在弓小倩的恶作剧气愤着。

  “下次事先预约就不会白等了。”她火上加油地刺激她。

  何宁莞气冲冲地瞇起眼,才想要破口大骂,但想起她今天前来的目的,倏地将怒火一敛,忍住气地哼了一声,径自将龙物箱里的浅褐色暹罗猫抱出,轻轻抚摸着它柔顺的毛发。

  何宁蓱瞟了眼她腿上的猫咪,奇道:“你来有事?”来找她鉴赏猫不成?她这个妹妹是不是太久没见过她,连她开的是餐厅,不是宠物店都搞不清楚。

  “爹地跟你提了没?”何宁莞专注地逗弄膝上的猫儿,口气高傲地说。

  “他?”跟她提什么?自从拿回手镯之后,她就没再见过他了,算算日子都已经快两个月了。

  就知道爹地没跟她提过!何宁莞暗哼一声,面有愠色地瞪着何宁蓱。

  从第一次见到她同父异母的姊姊,她就对她没什么好感,甚至可以说是憎恨厌恶她。只要认识父亲的人,每个人都喜欢拿她来和何宁蓱比较,比较之后,总是赞美何宁蓱居多,几乎没人赞美过她。

  再加上几次撞见爹地偷看她的照片,她对她的憎恶就更深了。爹地应该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她痛恨与人分享的感觉,尤其是何宁蓱根本就不在意爹地。她对爹地越冷淡,爹地的心就越往她那边靠过去。

  前几天刚回台北的时候,她甚至看到爹地偷偷地看她主持的节目,生怕让妈咪知道。

  听妈咪说了,最近这几年爹地似乎常想起何宁蓱和她母亲,有时甚至为了她们跟妈咪大吵一架。真不懂爹地在想什么,何宁蓱她母亲都已经死了,有什么好留念的?

  而且何宁蓱根本就不在乎他,他何必去自讨没趣。

  见何宁蓱还在等地回答,何宁莞一脸不耐地说:“帮我安插工作的事。”要不是有求于她,她压根儿不想来。

  “帮你安插工作的事?”何宁蓱奇怪地重复她的话。她什么时候答应帮她安插工作了?

  她怎么没那个印象?她们俩都十几年没见过面了,有亲密到帮她安插工作的阶段吗?

  “我什么时候来上班?”何宁莞不耐烦地问,这种小事也得蘑菇上半天,她下午还有约会呢。

  何宁蓱眨眨眼,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病胡涂了,她们前一刻还在安插工作的阶段,怎么才一转眼,已经进步到谈论上班的时间?

  “我想你误会了吧,我……”何宁蓱话说到一半,忽然抽了张面纸捂住口鼻。

  下一秒钟,喷嚏声便不断从她口中传出。

  过了许久之后,她终于忍住再打喷嚏的冲动。

  “我刚才说到哪了?”她语带浓重鼻音地说。一阵严重的喷嚏让她现在头更昏,好想就此躺下来,不理世事。

  何宁莞嫌恶地看着她,语气轻忽地说:“你说我误会什么?”她最好赶紧说清楚,这褢恶心死了,满天飞舞着她的感冒病毒,她半刻都待不下去了。

  “对,我说到那儿了。”何宁蓱点点头,经她这么一提醒,她终于想起来刚才在打喷嚏前,两人对话的进度。“我不能帮你安插工作。”她又累、头又昏,决定不拐弯抹角,直接跟她把话说清楚,然后听从小倩的意见,回家休息。

  何宁莞闻言,倏地站起身,气急败坏地朝她怒道:“什么?”原先在她膝上的猫咪惊叫一声,逃回宠物箱里。

  “因为我这儿没有工作适合你。”何宁蓱据实以告。

  何宁莞气红了脸,忿忿不平地吼道:“谁说的?”哼!摆明就是不想帮她,故意刁难。“我说的。”何宁蓱抿抿嘴,有些不耐烦。“我相信你在国外所学的东西一定和烹饪无关。既然如此,你到我这儿来能做什么?除非你想当服务生,那就另当别论了。”打死她都不信眼前这个全身名牌的娇娇女会愿意替人服务。

  “要我当听人使唤的服务生,你这辈子都别想!”何宁莞气得朝她大叫。“你别想整我!”

  叫她餐厅当服务生就是整她?这个娇娇女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吧!她才没她那个好兴致。

  “何宁蓱,你如果真想请我到你的餐厅做事,除非将一闲餐厅交给我管。”她睨着宁蓱纡尊降贵地说。

  何宁蓱冷笑地看了她一眼,冷淡地回道:“你如果没事,可以请了。门就在你后头。”她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哈佛、剑桥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好象不请她,她的餐厅就经营不下去似。

  笑话!真挪出一间餐厅让她管理,不出一个月的时间,那间餐厅肯定关门大吉。

  “你…”何宁莞瞪着她,气怒得说不出话来。“我要告诉我妈咪!”说完,她拎着宠物,气急败坏地跑了出去。

  何宁蓱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在心中叼念,她以为找她母亲就会有用吗?

  唉!她摇摇头,对白己同父异母的胞妹的智商感到难过。

  何宁蓱摇摇晃晃地回到家,一入门,一阵昏眩让她险些不支倒地。

  好不容易挣扎到厨房,才想倒杯水喝,疼得发昏的脑袋让她对不准焦距,错手将整壶水推倒在地。

  她用力摇摇头,试着把昏眩感甩离脑袋。

  瞟了眼地上的混乱景象,何宁蓱叹口气,决定吃完药舒服点再去收拾干净。

  她慢步踱到橱柜前,打开橱柜后,才想把上次吃的感冒药找出来,谁知她一个失神,竟将橱柜里的瓶瓶罐罐不小心地扫落到地板上。她伸手想阻止东西继续滑落下来,却又不小心地撞到橱柜下的炊具,一时之间,偌大的厨房响起一阵阵乒乒乓乓;铁器摔落到地的声音。

  好半晌,乒乒乓乓声终于停歇。何宁蓱沿着墙,缓缓地滑坐下来。

  她看着摔了一地的东西,心里莫名地对自己的笨手笨脚气愤起来,然后沮丧地开始抽噎。

  一会儿后,她伸长手拿起挂在厨房墙上的分机电话,拨了一组熟记在脑海中,却从来没拨过的电话号码……

  胡榛蓂坐在会议室里,听着每月一次却无聊得紧的月报。

  他突然弯下身子,将一个刚才带进来的大牛皮纸袋放到桌上,从里头取出一个超大汉堡,无视所有人惊愕的目光,慢条斯理地享用早上何宁蓱帮他准备的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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