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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要我去接你吗?”最近都是他开车送她上班。

  “不!”石蝶衣急忙拒绝。

  “甜心?”她怎么了?

  察觉到自己回嘴得太快,她干咳了两声,连忙回道:“呃……我是说不用了。待会儿我要回家拿东西,我再顺道把车开来就好了。”真让他去接她不就毁了。

  “好,那你自己开车小心点。”龙搴烜关切地交代。

  “喔,我知道了。你自己也小心点。”石蝶衣也反射性地关心道。

  “好,那……再见。”

  挂上电话后,两人同时不由自主地长叹口气,心里的感觉糟透了。

  龙搴烜冷着脸,用力按着门铃,把全身的怒气全出在可怜的门铃上。

  要不是丁玉筠那个该死的女人,他也用不着背着蝶衣到她家来相亲。哼!丁玉筠这个臭女人!待会儿在她老公面前他会让她好看,最好弄得他们夫妻不和。

  丁玉筠不顾丈夫担忧的叫唤声,三步并成两步地冲到门口开门。

  拉开门后,她看也没看向来人就拉开嗓门,破口大骂:“姓龙的猪!你长这么大是没按过门铃是不是?拚了命的猛按,你当我们大伙全挂了不成?”她不用抬头看也知道来的人是谁。除了那个不识好歹的龙搴烜外,别无他人。

  也不想想看自个儿是来相亲的,还没水准的猛按着门铃,也不怕给女方留下坏印象。

  最过分的是他竟然迟到了十多分钟,听木岩提过,蝶衣最讨厌不准时的男人。

  “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龙搴烜冷冷地嘲讽着挡在大门不让他进去的丁玉筠。“你再不让开,本大爷我走人了。”他拋下话,转身欲走。

  丁玉筠伸手拉住他,怒道:“你敢溜的话,我待会儿就打电话告诉龙妈妈。”不知好歹的笨蛋!

  龙搴烜倏地转回身,怒气冲冲地瞪着她,“你——”这个小人!每次就会拿他妈来压他。

  “还不进来?”她放开他的手,微微让开身,嘲弄地看着他。

  龙搴烜垂哼一声,赏了她一记恶狠狠的白眼,才缓步走进客厅。

  丁玉筠在他身后低声吆喝:“待会儿你见到石小姐的时候,可别直盯着人家。还有,你记得要有礼貌些,别冷淡得像块冰一样。”

  要不是因为他长得一脸邪气,每回盯着女孩子都看得人家想入非非,认为他是个风流花花公子,她干嘛像个老妈子一样在他身后叨念个没完?

  龙搴烜懒得回头,仍旧往前走。“知道了。”这女人越来越啰唆,也越来越像他老妈了。

  恶瞪着他的背影,丁玉筠在心中咒骂着:死猪!竟敢用那种敷衍的口气对她。要不是看在青梅竹马的份上,要她帮他介绍女朋友,等下辈子吧。

  哼!他要是一辈子打光棍,她绝对放鞭炮庆祝。

  不理会身后两道恶狠的目光,龙搴烜大剌剌地走进客厅,懒得看向正起身向他问好的男人,直接在背对着他的女人对面坐下,好看清楚丁玉筠那个笨女人说了半天,到底介绍什么样的女人给他。

  见那女人绫缓转过身来,龙搴烜没好气地淡淡道:“你好,我——”倏地,他瞪大眼,不敢相信地看着正和他一样反应的石蝶衣。

  “你——”他怎么含在这儿?石蝶衣目瞪口呆地朢着龙搴烜。他不是说一下班就会回家的吗?怎么会出现在这?

  相似的问题同一时刻出现在龙搴烜的脑海之中。

  蝶衣怎么会在这儿?她不是说今晚要加班,没法子跟他出去吃饭、看电影,反倒出现在丁玉筠家中?

  丁玉筠勾着木岩的手臂,眉开眼笑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她就知道这两人有可能。瞧他们两人一看到对方就看呆了眼,整个人傻愣愣地活像根木头一样。

  哈!她就知道这两人大有可为。

  虽然丁玉镯是如此乐观的想法,可是,站在她身旁的木岩可比她精明心细多了。

  木岩看着眼前呆愣得只能互瞪对方的两人,心里不禁疑云丛生。

  这两人见到对方时,第一眼的表情绝对不是什么惊艳之类的神情,更不是他老婆所想的一见钟情。

  相反的,他认为蝶衣与龙搴烜的神情倒像是旧识,只是非常意外对方会出现在这儿。

  老实说,他觉得他们两人现在的表情,像极了捉到偷腥的丈大或是妻子似的。

  瞥见他们两人的神色由最初的错愕震惊,到现在的狰狞气愤,嗯……他敢大胆臆测这两人的关系匪浅,绝对没有他们以为的简单。

  只是,他们俩到底是怎么认识的?他怎么从没听过蝶衣提及龙搴烜这号人物?

  这时,龙搴烜从震惊中回过神,他脸色阴冷下来,心情极为复杂,还有一堆又酸又苦的泡泡从胃疧冒了上来,直冲他的心口。

  他看着石蝶衣的眼神也从初见时的震惊到现在的酸涩愤慨,五味杂陈地让他说不出话,只觉得自已被她背叛、被她欺骗了。

  蝶衣会出现在这儿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她就是丁玉筠一直要推销给他相亲的女人。可是,她为什么要答应丁玉筠来这儿相亲?

  为什么还骗他说要在公司里加班?为什么不告诉他实话?

  一连串的为什么,接二连三地出现在龙搴烜的脑海,让他又苦又酸地说不出话,只能直勾勾地瞪着眼前的佳人。

  石蝶衣脸色惨白地看着坐在对面的龙搴烜,心里突然涌起一阵苦涩的感觉,苦得她快哭了。

  她用力咬着下唇,试着逼退眼底那股悬泪欲泣的酸涩感,直视龙搴烜的眼神也从初时的惊愕不信,到最后的气愤不平。

  为什么他要答应表嫂来这儿相亲?

  为什么下午通电话的时候不告诉她实情?

  为什么他要骗她?

  石蝶衣心痛地瞪着龙搴烜,难过地红了眼眶。

  为了掩饰快流下的热泪,她连忙低下头,轻声向在场的三人说了何“对不起”后,抓起皮包急忙冲向浴室。

  见着眼前混乱的情况,丁玉筠却少根筋地在老公耳边得意地夸耀道:“老公你看,我说得没错吧?我就说他们两个人绝对会对彼此有意思。你没看到刚才他们两个互看得都忘了我们的存在,还有,刚才蝶衣还不好意思地冲到浴室补妆呢。”

  木岩一脸错愕地瞪着老婆,他知道老婆有些少根筋,但也不至于那么糟啊!

  眼前这种情况也能称为“郎情妹意”?她是近视,还是怎么的?

  况且,蝶衣是红着眼眶跑进浴室,不是不好意思跑进浴室补妆,这其中差别可大了。

  唉!自从知道老婆怀孕后,他从没担心过的问题此刻却跃上了心头,老婆肚里的孩子可千万别像她。从现在开始,他得担心胎教的事了。

  半晌,石蝶衣才从浴室里出来。

  她先跟众人道了歉,才又坐回原先的沙发上,只是从头到尾都没向龙搴烜看上一眼。

  丁玉筠一见她回来,立即热心地为两人介绍对方,开心过度的她压根儿没注意到两人生硬冷淡的表情。

  两人介绍完后,她丢下了句“要到厨房准备晚餐”,便拉着不情愿的丈夫,开心地走进厨房,一心一意地想让石蝶衣与龙搴烜两人在晚餐前有独处的时间,好进一步多了解对方。

  一等到木岩夫妇的身影消失,龙搴烜神色冷漠地看向石蝶衣,捺不住心中的刺痛,他终于开口质问道:“为什么骗我?”

  石蝶衣神色和他一样漠然,虽然听见他的问话,她却撇开脸不肯看向他,更不肯回答他的话。她心里又痛又酸、又愤又恼,气得不想再搭理他。

  龙搴烜瞪着她姣好的侧脸,蓦然神色一变,气愤地低吼:“为什么不说话?”她以为不说话就可以躲开一切吗?

  石蝶衣心中又酸又苦,双手紧紧互绞着,深怕控制不住地朝他破口大吼。但一再听到他咄咄逼人的语气,她气得回过脸,“你凭什么质问我?”他自己不也瞒着她出现在这儿。

  龙搴烜闻言愣了下,心口登时像是被刀刺了一下,痛得他误解她指的是他没有立场质问她。

  “是啊,我有什么立场质问你。”他低下头轻声喃喃自语。

  他们俩什么都不是,连最基本的男女朋友都算不上,他凭什么质问她?

  石蝶衣见他难过得低下头,顿时心口抽痛了起来。

  也许她话说得重了些。才这么一想,她决定开口向他道歉,顺便解释自己会来这儿的来龙去脉。

  龙搴烜却在这时抬起头来,冷淡地注视着她,嘲弄她笑道:“你说得没错,我是没资格教训你。毕竟我们俩什么都不是,我这个什么都不算的外人,又凭什么质问教训你。”

  “你——”她明明不是那个意思。

  龙搴烜又嘲讽地轻笑了声,笑声却空洞地令人难过。

  “你放心,从今以后你不用再觉得心烦气闷。更不用担心一个投资格质问你的人在你跟前闲晃,碍着你石大小姐的眼。”

  石蝶衣咬着唇,好半天才问道:“你……什么意思?”

  “顺了你的意,你还会不懂吗?”他冷笑地反问。

  看着他的神情,石蝶衣登时心痛得明白他是认真的。

  他这样的表情是她从没见过的,也不似平时他闹牌气的模样。

  是啊,他说得一点都没错。像她这种外表妖媚的女人,她又能期望别人对她认真什么?

  他怕是早就厌烦她,想找适当的理由甩掉她罢了。

  她一向知道自己不可能遇上对她真心的男人,也一向清楚自己这辈子大概除了换掉这张脸外,别想要有男人会爱她。

  可是,她为什么会这么难过,这么伤心?

  为什么她会心痛得直想回家痛哭一场?

  这一刻,沉默的气氛笼罩着整个客厅,龙搴烜与石蝶衣两人心痛得看了对方一眼,随即像是想逃离什么地连忙转开眼,不再看向对方。

  之后,两人默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把原先没有什么的情况,添油加醋地想象得更加严重。

  直到丁玉筠高亢的音量远远从厨房传出,吆喝两人到饭厅吃饭,才打破了两人之问的沉默。

  两人有默契地看了对方一眼,决定不把两人相识的事让他们夫妻知道。

  反正过了今天之后,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如船过水无痕一般,再也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等龙搴烜和石蝶衣两人在饭厅坐走后,丁玉筠马上发挥她长袖善舞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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