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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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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杨忌离去的背影,文君难过得只想哭。 “把眼泪擦掉,那东西只会让我心烦。”易寒斜睨着她,嘴角挑勾着一抹阴狠的冷笑。 文君低头,看见胸前一片骇人的血红,心房陡地一窒,她快要死了吗?她这才发觉,颈子的血还在流,伤口虽不是很痛,但隐隐有麻刺的感觉。 文君故意拿着手绢按住伤口,待手绢上染满鲜血,再用以擦拭泪水,让整张素白粉嫩的俏脸,变得怵目惊心。 易寒一股怒火提上来,又沉沉地压回去。“张嫂,带她进去梳洗。” 张嫂是易武门的管家娘,举凡易寒吃的、用的、穿的全由她张罗。她是东北人氏,四十岁左右,中等身材,长得和蔼可亲。 “请随我来。” 文君在进入布帘之前,突然回头对易寒道:“你是坏人。”那抹羼杂满腔怨恨的幽光,居然令他心弦悸动。 三天后,周倩玉派人送来一只帅印。 易寒命令从众将文君带到议事厅,辨认官印的真伪。 穿着一袭素白襦裙,外罩水蓝薄纱,将长发斜斜绾于脑后的文君,方跨入门槛,即艳惊四座! 她的美,竟教人无法逼视。 她面无表情地直接走到易寒面前,黑如深潭的双眸中布满强抑的忿懑。 “这是你兄长的官印?”易寒只轻描淡写的扫了她一眼,所有的注意力仍集中在那枚帅印上。 文君看也不看——因为看了也没用。“我不知道。” “找死!”语毕,他的掌心已用力掴向她的脸颊。 也许是这一巴掌太突然,也可能是易寒的力道太重……或是她太脆弱了,文君竟禁不住重击,踉跄地跌向左侧,前额撞上茶几一角,登时血流满面。 众人一阵低呼,杨忌赶在易寒之前扶住她。 “你何不直说?”杨忌心生不忍。 易寒对这些倚仗权势,作威作福且自诩富豪贵胄之人,从来不曾手下留情。 文君凄婉苦笑,“这是什么世道?人人都不爱听真话,难道非要撒谎骗人,才得以苟延残存?” “我是不该动粗,我向你道歉。”易寒瞅着她,罪恶感顿时涌上心头,虽说她是“咎由自取”,但她毕竟是名柔弱的女子。 他一直以做个仁者自许,对待属下、从众和仆人,别说暴力,他连责骂都很少。今儿八成是中邪了,才会克制不住心头火势,犯了史无前例的过错。为官误民的是她的“哥哥”,他凭什么迁怒于她? “真了不起,不愧是赫赫有名的大英雄。”文君勉力站直身子,忿忿地凝向他,“我这一生除了田弘遇,没有恨过任何人,谢谢你让我知道什么叫深恶痛绝。” “你莫要再惹掌门少爷生气。”张嫂急忙把她拖到一边,担心易寒怒气攻心,又要严惩她。 “死都不怕了,我还怕什么?”文君将手中紧握的金锁片交予杨忌,“念在我即将不久人世,帮我个忙好吗?” “你……”杨忌看看她,又回头瞟向易寒,显得有些无措。 “把它送还给我表哥封志昊,告诉他卞文君福薄运舛,今生恐怕无缘……”语未说完,她已昏了过去。 “卞文君?”易寒接住她的身子,无限惶恐强占心头。如果她真是卞老爹的女儿,那么他……天!他做了什么? 他将她放在软垫上。文君的长发已垂落,掩去半边朱颜,呈现出一种宁谧,如彩云出岫的空灵之美。 易寒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凝视一个女人,他心绪颤动,良久良久……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他一生豪情义行,万万没想到会犯下如此弥天大错,即使苍天能容,他又岂能原谅自己? 胸口如同被挖掉了心一般疼痛,他恨不得狠狠掴自己一掌。只要能减轻她的痛苦,他甚至愿意挨她一刀。 新月爬上中天,他殊无离去的意思。 张嫂催了他几次,见劝不动他,索性由着他去。 易寒默然坐于床畔,静待她平安熬过这一劫。 大夫开了药方,敷了帖药,告知易寒她的伤口不深,休养两天应该就可以复原。 专注于冥想暗暗自责的他,并未注意到被褥下的人儿已幽然转醒。 她睁开明媚的黑瞳,映入眼帘的是他倦极的容颜,文君一怒,马上又闭起眼睛。 “你醒了?”她喘促的呼吸惊动了他。 “你又想打我?”文君夸张地拉起被子,紧密地包住头脸四肢,以防万一他凶性大发,自己又要倒大楣。 易寒又好气又好笑,还有更多的愧疚。“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死。”文君怒火冲天,美美的脸蛋硬拧出贱佞的模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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