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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傅兰馨是一头雾水,盯着那两个字久到眼睛都有些发酸了。

  “其是神经,这种没头没脑的信叫我怎么回?”她站起来伸伸腿,因为将事情做完了,所以便开始打时他的房间。

  东西都摆得整整齐齐的,什么玩物古董都没有,床边挂了一支二胡,东墙上挂了一张行云流水的书法作品。

  “”人间巧艺夺天工,炼药燃灯淌画同,柳絮飞残铺地白,桃花落尽满阶红,纷纷灿烂如星陨,烁烁喧个似火攻,后夜再翻花上锐,不愁零落向东风。唐海柳诚酒后戏做。”

  柳诚?谁呀?没听过这号人物,诗作的倒是不俗,赞的是放烟花者的巧能,可能是人家赠给柳驭烟的。

  她仔细的看了一下,又拿起写着平安的信封看了看,发现这些字都出自同一人之手。

  “怎么回事呀?”她百思不得其解,刚好柳轻烟捧着浆洗过的衣物进了门。

  她有些惊讶的说:”‘格格,你怎么在这’!”

  ”我帮柳驭烟做些事。”她拉着她的胳膊问道:“轻烟姐姐,这个柳诚是谁?”

  “就是驭烟哪,诚是他的字。”柳轻烟看她的目光停在那首诗上,也知道她的疑惑从何而来,“作的不错吧?要不是我爹不许我们家的人出仕,驭烟要当个状元郎也不难。”

  “这么说这封信是他写的?他在搞什么鬼?”傅兰馨啪啪的自语着,更加糊涂了。

  “格格,你说什么?”

  “我只是觉得奇怪。”她把空白信函的事说给她听,“你觉得他在搞什么鬼?”

  身为柳驭烟的姐姐,她应该比较明白他的肚子里拐儿个弯吧?

  人家说矮子是一肚子拐,她看他个头那么高,一样一肚子的坏水。

  她微微一笑,“我也不明白,或许他有话想跟你说吧。”

  ‘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跟我说?”才不可能呢,他那张嘴有什么难听的话是讲不出来的?

  柳轻烟笑道:“一个空信封,胜过千言万语呀。”她收拾好衣物,便道:“我先出去了,你要是这边做完了,就来帮我准备年菜吧,大后天就是除夕了。”

  “幄,我知道了。”她摊开那张空白的信纸想了一想,提笔写道:“碧纱窗下启封缄,一纸空头彻底空,不知柳郎怀何恨,是否全在不言中。”

  她将信函全部整理妥当,便关上了门到厨房去帮忙了。

  这时应该去喝茶赴会的柳驭烟却从墙边晃了出来,微笑的看着她的背影。

  朵  朵  朵

  清晨的海边。

  雾气缓缓的散去,炫丽的朝阳穿过云层普照在海面上,波光邻邻的海上浮着几艘竹排船,更远的地方搭着数十座珠棚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傅兰馨检抬着散落在沙滩上的贝壳,打上滩的浪花争着湿了她的裸脚和裙摆,海风不断的吹起她的头发和衣衫,放眼远望海天相连似乎没有边际似的。

  今天就是除夕了,往年这个时候她总是窝在暖炉旁,赖在额娘身边。

  今年,却是不能团圆了。

  她坐在沙地上,双手环着膝,随手握起一把细沙,看着它们缓缓的从指缝中溜下,很多东西就像手里的沙一样,不管握得多紧,还是会从指缝中溜走。

  岁月是这样,情感的依附也是这样。

  这两天来,不见柳驭烟的她有些焦躁,其间还夹杂着想家的困扰和来日无多的恐惧,让她彻夜难眠反复辗转。

  他到哪去了呢?有什么事他非得在除夕前离开家去完成?

  她想到昨天早上在门缝中拿到的那张纸条,写着,一副空笺聊达意,佳人端的巧形言,圣君若也颇科诏,应做人间女状元。

  不知道是他何时放的,她居然毫无所觉,若是他离开前塞进来的,那么他是半夜离开的吗?

  他会到哪里去呢?

  她坐着静静的听着海浪声,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如果这是她生命的最后几天,她很高兴是在这个快乐又充满人情味的渔村度过。

  只是遗憾没有家人的陪伴,但换个角度想,他们不在身边也就不会因她的早夭,再次遭受打击和折磨。

  沙滩吸收了马蹄声、因此等到她发觉有异时,睁开眼睛就看见柳驭烟骑着一匹黑马,神情有些樵悴的出现在她面前。

  “你跑到哪里去了?’她又惊又喜的瞪大眼睛质问他,随即觉得自己的欢喜似乎表现得太明显,于是又板起了脸道:“别以为你跑掉了两天,我就会忘记你骗我做事的事。”

  夏大哥根本没有写信来,他居然这样欺骗她,实在太差劲了。

  “接着。”他笑嘻嘻的,手一扬便扔了一个东西过来。

  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接,定眼一看是一块很熟悉的玉佩。

  “白玉翡翠?”她哑声道,眼眶,下红了,“你怎么会有?”

  “当然是人家给的。”他跳下马,“有了这个,不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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