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阔故事汇 > 黄容 > 寒情错爱 > | 上一页 下一页 |
二十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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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会撒手不管的,谁敢加害他们兄弟,谁就得准备付出惨痛的代价。 西门雪从小没学过“义气”这玩意儿是啥东西,他以为所有的人都跟他一样,利字摆中间,道义放两旁。 眼见钟子锡等到人已走远了,现场只剩他三人。张错束手就逮,寒曦根本不足为意。 避免夜长梦多,横生枝节,此时不杀张错,更待何时? “走吧!”西门雪不敢正面对他下手,蓄意将他押着走在前面。然后,偷偷抽出丢弃的长剑…… 哼!用你的剑杀你,再恰当不过了。 “不!”寒曦陡见碧光一闪,骇得嘶声大叫,身子跟着火速冲上。 钟子锡等人倏然回首,仅瞥见一缕芳踪,狂奔向前…… 电光石光之际,张错迅速转身—— 可,来不及,一切都太迟了…… 西门雪僵着脸,不相信瞬间发生的这一幕是真的。他,他手中的剑鲜血如纷涌疾流…… 寒曦为了保护张错,环臂抱住他的腰,以身挡剑,生生吃下一记—— 她不假思索,顺理成章地,承受了它! 仅仅咫尺,她一句话亦来有及交代。一剑由背后直穿襟口! 一阵晕眩,大地万物打着转,呈现空前混乱。血,自她心门翻涌飞溅。 她荏弱地委进张错怀中,如同落叶飞舞般,飘移不定,宛似她的一生。夕阳拂映她的脸,凄婉而美艳。 有好多话想……可……艰辛地张开嘴,口中却干涩地发不出声音…… 她瘫软无力地,好不甘心哪! “寒曦!!”张错凄厉地大吼一声。 然,她已如繁花散落,无声无息。 “啊——”张错放下寒曦,暴怒如雷,登时扯断捆于腕际的麻绳,一把夺回利刃,见人就杀。 首当其冲的,当然是西门雪。 “我乃朝廷命——” 他甚至一句话没完就断气了。来时阵容庞大,浩浩荡荡,死时零丁独然,没有一个为他惋惜。“小姐,小姐!”郭万里奔回来,眼见寒曦气息奄奄,行将香消玉殒,一股怒火直窜四肢进骸。 “你……”啪啪啪!一阵掌掴,打得赵颖娟眼冒金星,疼痛不堪。“现在你还敢说她是奸细吗?” 张错的理智完全丧失,一心一意只想着报仇。当每一个敌人躺下时,他浑身莫名地升起丝丝甜意,非常狰狞的香甜。力量跟着陡增。 报仇雪恨! 绝不留情! 直到官兵全数复没了,他犹止不住自己,不断喘着大气,向空中挥舞着利刃……甚至,一时之间忘了为什么杀人…… “大哥,援兵来了。” 苗头不对,张错被郭万里和左清风拖曳着,仓惶地逃生。 他再没机会回头了。 为了心爱的女子,他从莫须有的罪名,成为名副其实的逃犯。 “赵兄,你不走吗?”钟子锡看赵颖仁怎么突然像呆子似的,傻愣愣站着一动也不动。 “不,”赵颖仁茫然回答,“你们走,我断后,记得带她一道走。”男儿有泪不轻弹,是未到伤心时,他的泪在寒曦侄下的那一刹,汹涌泛滥,难以遏止…… “赵兄。”张错拎回一滴滴理智,“你不必独臂挡车,徒然白费力气。” “无所谓……无所谓。”活了近三十年,头一遭付出感情就铩羽而归,赵颖仁的悲伤,无人能体会。 “照顾我妹妹,她虽然不懂事,但心地仍是善良的,劳烦你了。”语毕,赵颖仁突然奋力将大伙推出门外,反手关上偌大木门,并架起门栓,锁得紧紧的。 “赵兄!”张错大喊。 “走,走!”郭万里不让张错再次牺牲,联合左清风,没命地将他“架”离归人武馆。 树梢悬着一弯残月。 时近端阳。水中有精致的画舫缓缓漫游,丝竹管弦伴奏着骚人客的雅兴,河边,嬉戏的孩童,争相点着烛灯。 落拓旅人,流浪异乡,每逢佳节倍思亲。 月夜的灯影,照映着一名披头散发满脸髯的浪人。他跪伏湖畔已经很久了每天这个时候,他都会到这儿来,安安静静的跪在位于湖边的“彤云寺”前,直到暮钟响起,寺门开了门。 今晚和往常一样,寺里的“万缘”法师依旧不曾步出寺外,小沙弥走过来,叨叨他不如归去,他却只一迳地憨笑,执意不肯离开。 劝阻无效,小沙弥只得随他。 寺门关了,画舫和玩烛灯的小孩亦不知何时一一走远。清冷湖畔只剩下他,形单影只。 其实他并不孤单,往柳树后远一点的地方,还跪着三个大汉,依次是钟子锡,郭万里和左清风。再远一点,兀自伫立生闷气的则是赵颖娟。 张错把赵颖仁交给他的一万两,一半用分诸兄弟及赵家仆妇,要他们各自逃生避祸去,另一半则留给赵颖娟。 钟子锡等三人不肯走,死要跟着他他也没办法;然而赵颖娟硬要留焉,则是个大麻烦。 四人大男人,外加一个幽魂渐沓的病人,已经够累的了,她还要加进来扰局,当拖油瓶,喔,不!真切地算起来,她非但不是拖油瓶,还是道地的公主。 这段时间,所有的吃,住,花用等开销,全是她一手张罗打理,而且似乎有愈花钱愈开心的趋势。 只要她高兴就好,钟子锡他们是不会有意见的。 张错呢?他又能如何?据赵颖仁自那日黄昏后就下落不明,临走时他再三请张错务必照顾他妹妹。现在却反过来,是他妹妹在供养他们,他不能说什么。 “夜深了,回去吧。”总是她在催促他们。 “大哥!?”跪了四个时辰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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