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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莫殷磊的心被狠狠拧痛。“为什么哭?”他捧住她潮湿的小脸端详,想探究她的灵魂深处。

  浣儿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能拚命的摇头,结果泪珠随着摇晃的动作落得更凶。

  “别哭了!别哭……告诉我原因。”他坐上床沿,揽手抱住她将她移到自己的腿上,双手在她背上安抚的拍哄。

  浣儿整个人投进他温暖的怀里。熟悉的体温、坚实的心跳、低喃的嗓音,和往常一样的,奇异地慢慢稳定了她被孤单无助突然淹没的恐慌。

  过了一会儿,浣儿的情绪终于稍稍平复。

  “洗春她让我想起了小月,她们好像……一样的伶俐,也一样的健谈。”她低低地说,声音有些哭过的沙哑。

  “我让娘换个人来,免得你触景伤情。”莫殷磊暗暗蹙眉。天底下怎么有那么巧的事?那么多丫环不好找,找了一个像小月的女孩儿来。

  “不要换人,就她了。”浣儿急忙阻止,“她让我觉得很亲切,好像小月还活在世上,仿佛亲人并没有全都离我远去。”洗春的出现,对她就像是一种慰藉。

  莫殷磊低头凝视着她,良久才叹息一声。

  “傻丫头,浣儿忘了还有大哥吗?”他一手拥紧她,一手抚上她的头,疼惜地摸了摸。

  浣儿闻言,只是摇摇头,将小脸埋进他怀里。

  她坚强的外表经常骗过许多人,连自认已足够了解她的他,都以为她早就从伤痛中痊愈。怎知她只是将伤口埋在更深的地方,独自啃蚀。

  看似温婉平静,却藏着如火一般的丰沛情感。心思敏感,容易伤怀,却不轻易向现实妥协。整个人充满矛盾的诱人气质,不自禁地让人想挖深她更真实的面貌。

  “别哭了,我带你出去用膳。”莫殷磊从腰间掏出一方帕子,温柔地替她拭泪。

  “我是不是睡过头了?”提到用膳,她有些不安地问。才第一天,便错过晚膳,怎么说得过去?

  “你放心,是娘的意思,她要你睡足了再起来。娘知道你才大病初愈,需要好好休息。所以她连我都限制着,不准我来打扰你。”他扶她起来,揽住她的纤腰向外走去,语气间隐隐有一股笑意。

  “是吗?”虽然他这么说,她还是有些忧心。

  “不用担心,莫家人一向随性,不会在乎那些世俗礼节。”

  打开门后,两人竟发现洗春就站在门外几尺远的距离,踌躇着没有离去。

  “少主,小姐……”小婢女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

  “洗春?”浣儿有些讶异。“你没有离开。”

  “我……我刚刚下去了,但是想想又不放心,我猜也许……也许小姐需要洗春服侍,所以……所以……”洗春吞了吞口水,在莫殷磊的逼视下忍不住低头,觉得发麻的头顶几乎要被少主可怕的视线穿出两个洞来。

  要知道她可是凝聚了好大的勇气,才回到浣儿小姐的房门外,她之前就听人说过和少主有婚约的浣儿小姐,因为举目无亲,所以才被少主从江南接回来。刚才小姐一定是想到亲人,才会一下子就变成了泪人儿。想到浣儿小姐哭得好可怜,她的两条腿就不能控制地一直走了回来。但此刻洗春突然只想狠狠地踹自己一脚。

  她简直没事找事,这么鸡婆干么?就算不找她,庄里还有其他好多人可以来服侍小姐。她又何必自找麻烦?然而,浣儿下一刻的举动,却彻底消弭了她方才的想法。

  “洗春,谢谢你。”浣儿了解地握住她的手,温柔地向她微笑。

  洗春受宠若惊,脸红了一大片。除了庄主和夫人外,她从没遇过对下人这么和气的小姐,还握了她的手。

  “没……没什么,奴婢应该做的……”她讷讷地说道,对浣儿小姐的好感一下子升到了顶点。

  莫殷磊看着洗春丰富的表情,终于明白为什么浣儿会说她像小月。直爽坦白的性子,还有不经大脑的行动力,活脱脱就缘和小月从同一个模子里造出来的。不知母亲从哪儿找来这么一个特殊的丫头,世间的巧合也莫过于此了。

  “你叫洗春?”莫殷磊开口问道,仍旧是听不出情绪的淡然。

  “是。”洗春战战兢兢地回答。

  莫殷磊点点头。“跟过来吧。”语毕,他不再看她,便头也不回地拥着浣儿离开。

  听完吩咐,洗春傻呼呼地愣在原地。

  跟过去?

  少主的意思是要她继续服侍小姐?不会将她换下来?

  洗春不禁笑咧了嘴,雀跃地跟了上去。

  夜凉如水,北方的夜晚确实比南方冷了许多。浣儿有些瑟缩地环住单薄的身子,却也不太想回房去。

  原本在洗春的服侍下,已经在床上躺了下来,怎知却睁大着双眼,好半天都没有睡意,于是她干脆起身到院子里走走。

  整个宅子的人几乎都睡了。她随性地在花园中信步而行,鼻尖隐隐闻嗅到浮动的幽香,月光忽明忽暗地泻成一地银白,衬得花园景色仿佛像紫竹仙境,不带一丝人间尘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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