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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自从夫人被大少爷关起来以后,就不再说话,害她常像呆子似的自言自语了好多天。

  “夫人,你要不要出去逛逛花园透透气?”虽然大少爷从剿匪成功回来的当天,便解了夫人的禁令,反倒换成夫人不愿出房门一步。

  “我想去牢房。”数天来,终于第一次开口。韩真日夜的想着,想去看看娘在不在那座牢里,有没有受惊吓。

  “牢房?不行啊,两个少爷都下令了,闲杂人等不能随意接近那儿的。”冬梅皱起眉头。

  “你帮我掩护着,就说我是以靳夫人的身份,探视人犯的需要。”

  “啊?这……”万一被少爷抓到,她的皮会被剥掉,冬梅不安的绞着手指想道。

  “你不帮我?算了,我自己去。”韩真叹了一声,便站了起来走出去,一脸的坚决。

  “夫……夫人!”放她一个人去,她还是会被剥皮的啊。

  冬梅哀叹一声,认命的跟上,帮忙开路,成功的说服看守的官兵,让韩真一人进牢里探视。

  韩真一步、一步的走过一间间的牢房,心口剧烈的怦怦跳着,期待着看见娘亲熟悉的脸孔。

  走到最后一间,几乎失望的韩真惊诧地停下脚步。“小伍?奎哥?你们怎么在这儿?”

  坐在角落的两人惊愕得抬起头,愣了一秒后便跳起来冲向前去。

  “真儿!”

  “真姊姊!”

  三个人隔着铁牢相逢。

  “你们两个怎么在这儿呢?”她喜悦的目光在两人的脸上流转,散发数日未见的人气。

  “我们两个将你的讯息送上山寨后,还没到山下,便被靳硕南给抓回来关着了。”元子奎无奈的吐气。

  隔着牢门,韩真向元子奎打听娘的下落。“对了,我娘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她?如果没错的话,她应该也被关到这儿来了啊。”

  牢里一大一小的两人脸色遽变,元子奎欲言又止,想开口,却被旁边的小伍拉住。

  韩真看他们神情有异,胸口不由得紧迫起来。“告诉我,我娘现在到底在哪里?”

  “真儿……”元子奎仿佛下了决心一般,想开口吐实。

  小伍急得大叫。“奎哥,不要说。”

  韩真立时敏感起来,心头隐约浮起模糊的念头。“奎哥,小伍,你们到底瞒了我什么?”

  “真儿,你娘……”

  “奎哥!”小伍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快哭了。他可以想像得到,这个秘密一旦被揭发,对她是多么大的打击。

  “小伍,继续瞒下去,只是对她更残忍。更何况整个山寨已经瓦解了,老大这项计谋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元子奎转头沉痛地说,当初他就不同意这个计划,对韩真来说太狠心了。

  小伍忍不住,终于放声哭了出来,像个孩子一般抱着膝蹲在地上。他为韩真委屈,也为这乱世中小人物的身不由己痛哭失声。

  韩真两手紧抓栏杆,几乎站不住。“奎哥,到底发生什么事?求你告诉我。”

  “其实……你娘在你被送下山顶替代嫁的隔天,就逃下山去,骆直追了下去,结果到了城外湖畔,你娘就……”元子奎勉强吞下喉间硬块。“老大想用你作为美人计的诱饵,为山寨卧底。为了要控制你,所以他不准我们泄漏消息。”

  “可是……不对呀……我娘的手信……我嫁入靳府那晚,你们不是送来一封信,还有玉观音的吗?”她愣了一会儿,然后不死心的抓住任何可以推翻的理由,想要抹去娘亲的死讯。

  “那信……当初是你娘偷偷写下交给我的。写完后,你娘不顾一切趁夜逃下山。那玉观音,是我慢了一步,只抓住她的坠子……”元子奎愧然低下头去。

  韩真愣了一下,神情开始木然,眼底一片干漠。“娘死了?”

  小伍大声的号哭出声,仿佛代替哭不出来的韩真流泪。

  “我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白白牺牲?我的清誉所换得的,全是欺瞒?我日想夜盼的团聚,也成了泡影?”她的脸色惨白,身子开始摇摇欲坠。

  原来,洞房花烛夜收到的观音坠子,是娘的遗物;唯一一封细细收藏的书信,竟是娘的遗书……

  就像靳硕南曾经给予她深深动容的温存多情,也一样是骗她的!

  “真儿……”元子奎向她乞求地伸出手,却被她躲开。

  “你们利用我卧底,换取母亲的生命,到头来根本是一场骗局?我娘早就不在世上了?”她没有看他,只是幽幽地问道,音调毫无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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