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阔故事汇 > 华蓉 > 染泪花嫁 > | 上一页 下一页 |
三十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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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牛皮,你到现在还没改过来说大话的习惯啊?盛言、盛言,果然只会夸大其辞。”像砂石碾过去的老迈嗓音,毫不留情的讽刺。 “哼,老刺猬,说话尖酸,还学了针灸术,浑身都是针,难怪江湖叫你怪老头。”年轻不了多少的老嗓子,也不吃亏的攻下一城。 “有完没完?我在家乡养老养得好好的,嫌耳根太静,专程赶来看你们斗鸡吗?”不愧是混过宫廷的,才几句话,威严的气势就压得两个人乖乖的。 “是嘛,我吃饱了撑着,来这听你损我的?老子不爽就走人。”徐衍的眼神也利得可以当飞针射。 “啧!我胡闹着玩嘛,这么久不见了,不动动嘴皮,那多难过?”柳盛言涎着脸,没办法,有求于人啊! “你找我们来到底要帮你什么?”葛凤书看看气氛令他有点满意了,才好心情的开口导入正题。 “是这样的,我手上有一个患者,她的情况很难解,我初步推测是得了失心症。两位不知有没有经验……” 三个老头正经的聚着头咕噜,希望能找出治愈那个娃儿的病症。 过了好久,交换完医学心得后,三人终于腰酸背痛的挺起身。 “唉唷喂!听听,骨头竟然喀崩一声。”徐衍捶打腰间。 “你缺乏运动。”极注重养生之道的葛凤书直接点出毛病。 “咱们快去看那丫头吧,实地给她看看诊,对病情掌握更佳。”柳盛言催促两个老友移动尊脚。 结果,三个年纪加起来超过两百岁的老人家,四处奔波劳动,竟然找不到主角,扑了好几次空。 柳盛言抓了个下人一问,才知道韩真早已被靳硕南抱出门看风景了。 稍早的时候,靳硕南将韩真抱上一辆轻便的马车,一个随从也没带的便出门。心之所至,一路就到了韩氏夫妇坟前。 他在树下置了一个舒适的便椅,椅上铺满软垫,然后让韩真坐了上去。 “真儿,看!我将你爹的坟迁到了湖边风水最好的位置,和你娘的衣冠冢合葬在一起。以后,你就不用担心娘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湖底长眠,有爹相伴了呢。”靳硕南站在韩真身后,慎重其事的向她说话。不知何时,靳硕南养成了无时无刻和韩真说话的习惯。 即使她做不回答,他依然故我,一迳的认为她一定听得见。有的下人甚至开始窃窃私语,猜测着大少爷是不是刺激过深——疯了? “以后,如果我们两个也走到生命尽头的时候,也葬在这儿,好不好?这儿风景挺美的,百看不厌。”他伸出大掌,温存地撩起她颊上一绺被风抚乱的发丝。 蓦地,一股鸷猛的杀气向他们砍来,靳硕南迅速地连人带椅将韩真奋力扛起闪到一旁。 “呵呵……没想到你挺护她的,不介意她是我派去卧底的女人?”罗腾久持着大刀顶着地面,态度仍旧狂肆狠辣。 “你没死?难怪找不到你的尸体。”果然是祸害遗千年,跳下那么深的山崖竟然没事。 “你太小看我了。我对新罗山的地形熟得不得了,闭着眼都能横过去,哪会栽在自家后院里?”罗腾久狂放的仰天一笑。 “是吗?可惜这儿没崖让你跳,可以改跳湖试试。”靳硕南撇唇冷笑。 “耍嘴皮子?带种。今天我就要讨回胆敢灭我老巢的帐!”罗腾久向地上啐了一口,提起大刀,在空中挥了一道弧。 “哼,杀父弑母的血仇,以及你卑鄙利用真儿的帐,我一起跟你算。”靳硕南顺手折下一截树枝当武器,悄悄向侧边移动几步,想将罗腾久的杀伤力尽量带离依然无知无觉安坐在椅上的韩真。 看出他的顾忌,罗腾久得意的咧嘴笑出声。 “好样的!手上没兵器,又得护着一个女人,我看你胜算有多大?”突然大喝一声,脚底一提,便冲杀过去。为达目的,他绝不会在乎任何道义的。 靳硕南敏捷的躲开致命的狠招,由于没有兵刃,凭着一截树枝,根本挡不住罗腾久一波波凌厉的攻势。 眼见久攻不下,罗腾久不耐烦了,眼尾趁隙一扫,刀一挑,将靳硕南逼到与韩真相反的位置,随即快速回身,大喝一声,双手握刀猛然对着韩真当头劈下。 “不准碰她!”靳硕南奋力一扑,护到韩真面前,用身体挡住罗腾久来势汹汹砍下的刀锋,然后直觉转身用尽内力推了一掌,正好击中罗腾久的心口要害,将他狠狠地震飞老远。 确定罗腾久无法再伤人后,靳硕南便颓然跪倒,跌进韩真又暖又柔的怀里。 “哈……哈哈……你……自己送上门来……拉了一个……垫背……好……很好……”罗腾久跌在地上,狂吐鲜血,虽然初时愕然中掌,看见靳硕南背上严重的伤势后,却呵呵笑着断气。 靳硕南喘息着,身子遽然发冷,背后洞开的血口,威胁着要熄灭他的本命灯。 突然觉得,这样死在喜爱的女人怀里,也算是他莫大的幸福。 “真儿……真儿……”他虚弱的闭上眼等死,淌着血丝的唇,一遍又一遍地唤着魂牵梦系的名字。 希望到了地府,能够找到那缕迷了路的芳魂,然后劝她别再任性游荡,苦苦折磨人了。 “不……不要……”细微的呢喃,如丝丝细缕,蓦地钻进靳硕南将要昏溃的神智里。 “真……真儿?”他奋然睁开眼,不敢置信地挣扎抬头,哑声无力的唤道。 “血……不要……血……”韩真的眼底渐渐浮出痛苦的阴影。 虽然晦暗痛楚,却是暌违许久的人气,他盼着这丝人气,盼了好久。 “真儿……你醒了……魂魄……归来了?”他咧嘴笑开,却从肺腑涌上一口腥甜。 “你……你怎么了?怎么……都是血?”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才一睁眼,竟见到靳硕南浑身浴血,即将在她面前死去? “原来……要用生命……当代价……才能唤……醒你……”声音越来越弱,他再度无力地伏回她的膝上,睡意开始浓重。 “不……你不能死……你不能离开我……不可以——”韩真紧紧抱住他,晶莹的泪珠一串又一串的不停滴落到他染着血污的面颊上。 上天待她太苛,为什么一睁眼,又要她面对再次破碎的世界? “别哭……我……甘心无……悔……”努力开口的结果,换来另一波急涌上翻的咳血,虚软的滑到地上。 她死命的抱紧他不放,结果与他一起滚躺到地面上。 “你不能这么自私!靳硕南,我不要你甘心无悔!你死,我会马上跟随你下地狱,生生世世的怨恨你,怨恨你将我一个人独留人间!”她躺在他身侧,全身染上他涌流不止的鲜血,用尽力气喊出咒语,天地神鬼作证! “真……儿……何苦……”他被撼动得怔了、傻了。 “我娘已经死了,在这世上,我深深爱着的人,只剩你一个了。如果你也丢下我,对我未免太残忍了。你于心何忍?于心何忍?”她泪流满面的对他控诉。 “对不起,还是……负了你……”他绝望的闭上眼。 “硕南?不要睡,你不要睡……”韩真惊慌的奋力摇他,无助地叫着他。 听见她不再心存芥蒂的吐露爱语,竟是在死前一刻? 他也想对她说些话,可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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