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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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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在这儿等一下,我去帮你CHECKIN。”李察亲切地说。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办。”雪茵托运好行李,兀自拿着装有机票、护照的皮包走往柜台。 这时候从右侧挤过一群十一、二岁的小孩,其中一名男孩以狡黠的眼神向她狞笑。 雪茵不疑有诈,略略闪到一边,没想到他们突然蜂拥而上,将她撞倒,然后又一哄向散。 受到惊吓的她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直到李察奔过来将她扶起时,才骇然惊觉她的皮包个见了。 “他们抢走了我的皮包,那群小孩子抢走了我的皮包。”她的脸惨白得像张纸,了无血色。 “里头有很多钱吗?”李察也跟着张惶无措。 “不是钱的问题,是我的护照和机票,完了,我回不去了。”雪茵控制不住情绪,失声痛哭。 “先别难过,我们到柜台报警,然后打电话给丹尼尔,补办一份护照顶多个把星期,至于机票怕必须另订了。但……也不必难过成这样。”这会儿李察又表现得出奇镇定,浓浓的东欧口音也逐渐字正腔圆起来。雪‘望着他,若有所思地。“借我十块钱可以吗?” “当然。”李察大方地给她二十元。 拭去脸颊上的泪珠,雪茵踉跄挨到柜台,报了警之后,便急急打电话回台湾,可惜奶奶不在,接电话的是婶婶,她听到她的声音只冷哼一声就把电话挂了。 雪茵作梦也没想到,今日这场意外居然迫使她滞留美国整整八年之久。 宜兰的盛暑午后是一天当中最美的时候,斜阳向晚的黄昏尤其撩人,此时的夕阳仿佛一壶葡萄美酒,沿着两边天际缓缓倾注,逐次逐次以最优雅款摆的姿态,染红半面苍穹。 季仲桓站在火车站外很久很久了,直到所有的余晖从他身上全数撤退,暮色一层一层谩卷云涌,他仍旧无知无觉。 在光线微弱到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车站里点上灿亮的日光灯,他才意识到她今天也许不会回来了。 恍然举目四处环顾,车站里的旅客已寥寥无几,十点十分,真的已经很晚了。从中正机场回宜兰,即使搭平快车也早该到达。她该不会发生什么事了吧? 颓然骑上机车,滂沱大雨竟毫无预警地拍打下来,他没有避雨的打算,木着脸,机械地发动引擎,往乡间小路风驰电掣。 她在美国过得好吗? 才短短十几天没见,他竟要命的思念着她。这种感觉像蜂蜜里加了胡椒粉,很呛、很难入喉,却怎么也忘不了。 他原已激越的心思陷入了更加躁动的混乱之中,久久难以平息。他要去向她奶奶要她在美国的电话,他要亲自问她到底要不要回来?什么时候? 机车穿过竹林,忽然一部救护车呼啸着迎面驶来。 季仲桓忙按住煞车,瞪大眼睛,昏黄的车内,隐约看见雪茵叔叔垂头丧气的脸。 会是谁呢? 他不敢拦车追问,只好猛催油门,赶往邵家。 此刻,莫名地,他对雪茵的思念忽尔排山倒海,难以自拔。 就在雪茵遇劫的第二天,她奶奶因急性脑溢血于是日午夜与世长辞。 她婶婶不知是蓄意,还是真的大忙,直到丧事办完后才发了封电报给她——雪茵: 奶奶于五月二十日过世,业于日前发丧完毕,她临终前再三嘱咐,要你留在美国,切记。你的一干物品,我己装箱托运,近日内应可到达。 婶婶字 这封电报宛如晴天霹雳,震得雪茵久久不能自己。 奶奶死了,婶婶也不要她了,她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孤儿了。 雪茵再怎么坚强,也禁不住接二连三的打击。她躲在房里足足哭了两天。每日夜幕袭来时,她便觉得自己像在汹涌波涛中挣扎的一叶扁舟,靠不了岸,也望不见光明的所在。 和死亡相比,文凭算什么?大学联考又怎样?赴美的时候,她原以为零丁无依的日子就将成为过去,无情苍天竟接连夺走她两位至亲的生命,让她从兴奋的高峰跌入绝望的谷底。至此,她才恍然明白人生的灰暗冷绝,感觉自己的力量如此微渺,这么容易就被愚弄,这么无法自立。 在知道婶婶已经乘机将她扫地出门后,雪茵难过得差点萌生寻短的念头、她怎么忍心连奔丧都不允许,莫非她当真视她为眼中钉,急欲拔除而后快? 在家里时,她尽量表现得乖巧懂事,诚惶诚恐地听从婶婶的一切安排,从来不敢有所违拗。没想到,她的努力仍是徒然。 “你可以起来吃点东西吗?” 麦克?肯尼口中的冷血动物,却是全家里最关心她的人。雪茵知道他每晚都会来,虽然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地位立门外,直到她哭累了,朦胧昏睡,他才默然离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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