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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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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他连在睡梦中都不自觉地眉峰微蹙,聂小舞忍不住有些心疼。 要管理这么大一间宅院想必不容易吧,想以前她光是烦恼十一个弟弟妹妹的吃、穿,每天就忙得焦头烂额,更何况他呢?春喜以前告诉她的话一点儿都没有夸张,这蓝府上上下下的人口加起来就有百余人,光香香的白米饭一天就要吃掉好几斤,更甭提还有其他商行里的伙计、管事。肩上担着这么多人的生计,难怪他几乎天天秉烛工作,非到三更半夜绝不休息,有好几天她都是一边端着烛台、一边打瞌睡,爷还忙得不亦乐乎便看不过的让她先去睡了。 站在窗边,凉风吹得她忍不住抖了一下,她看看窗子,又看看好似睡得不甚安稳的蓝隽皓。 这儿的气候和四季如春的家乡果真是天壤之别,原该略带点浪漫忧愁的秋风,吹在身上冷飕飕的,一点儿都没幻想空间;抿抿嘴,她打量着窗外四落的黄叶。爷穿得这般单薄,准是太冷了才睡不安稳。 她困难地踮起脚尖,伸长手臂试图越过蓝隽皓关上窗子。 原木雕花的大窗厚实笨重,她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将之合上。 闭着眼睛的蓝隽皓清楚地感觉到她短促的轻喘,她暖暖的呼息吹拂着他,甚至有几缕顽皮的发丝溜到他脸上,他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绷紧肌肉。 对她的感觉一直都是特别的,或许是她的善良,或许是她的纯真,让他不自禁地注意她。 满意的放松身子,聂小舞看了看,发现一旁的椅子上挂着一件薄衣,她轻盈的将之拿起,想帮蓝隽皓盖件衣裳,却又怕自己粗手粗脚惊醒他,矛盾的心情让她不知所措地呆站着。 这是她第二次这么靠近着看他了,上次在他怀中哭醒,发胀的脑袋根本容不下任何念头,之后,一来碍于两人身份的悬殊,二来因为女孩儿的害羞、矜持,她自然不可能好好看看他,现下,沉睡中的他褪去了让她却步的尊贵力量,她的视线不自主地胶着在他脸上。 墨般浓密的剑眉,勾勒出他的英挺;笔直的鼻梁,显现出他的正直;紧紧抿起的嘴角,透露着他的坚毅;紧闭的眼帘下,藏着一双宝石般发亮的瞳眸,敛起他的睿智、仁慈…… 他真是她见过最好看、最高贵的一个人了,虽然他总是板着脸,但是听过他的故事后,她知道这只是他用来保护自己的方式。在这样的家庭中长大,迫使他封闭起自己真实的感觉,但即使如此,他的善良依旧,从他对待下人的态度来看,不难理解为什么府里每个人都对他死心塌地,就连她自己,也无法控制的臣服在他的魅力之下不是吗? 她不晓得遇上他、跟着他到这儿来是幸或不幸,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如果再让她选择一次,她相信自己还是会这么做的,无关她的理想、无关弟妹的幸福,就只因为他! 她并非迟钝之人,自然感觉到这些日子以来两人之间隐隐约约的暗潮汹涌,她变得太过期待天亮,只因将会有一整日可以和他相处。她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有这样的在乎是不应该的,但是,她情不自禁呀!他随便一句话、一个凝睇,都能摄去她的魂魄。 这就是爱吗? 她不解地轻轻叹了一口气。 如果这就是爱,那么,注定自己这一生要为情所苦啰! 失神地看着蓝隽皓,她径自沉浸在自个儿的思绪中,丝毫没有发现他悄然睁开的鹰眸,正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 即使不曾在意自己的容貌,但是,看惯了女人看到他时发花痴的模样,他实在不习惯有人对着他叹气。 不解地看着她半掩的星眸,蓝隽皓沉声问道: “为什么叹气?” 低沉的嗓音让她蓦然回神,睁开眼,聂小舞不期然地望进他黑潭似的眼眸,芳心一震,不由自主地退了一大步。 她惊骇地掩着胸口喘气,不明白他究竟问了什么。“爷……” 他什么时候醒的,怎么自己一点儿都没有察觉? 慢慢坐直身子,蓝隽皓径自伸手取过她手中的外衣披上,固执地再次问道: “为什么叹气?” 他不明白她刚刚在想些什么,但是,他明白自己该死的不喜欢看到她眼中的迷惘,她在烦恼些什么? 真确地听进他的问话,聂小舞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他听到了?那么,这表示他醒来好一阵子? 忆及自己刚刚还不知羞的净瞧着他,她的脑子霎时糊成一片。摇摇头,她避重就轻地低喃:“爷,该用膳了。” 多羞人哪,她要怎么告诉他自己刚刚满脑子都想着他呢? 碎步走到门边端来餐盘,见原本冒着白烟的热汤凉了,她像是获得什么特赦般松了口气,快快说道:“爷,饭菜都凉了,你请稍候,我到厨房换一份新的……” “不用麻烦了。”看出她的心思,蓝隽皓挥挥手,缓缓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摆上吧。” 胆小鬼,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他迟早有办法问出一切的。 信步走到桌边坐下,他瞄她一眼。“一起用。” 这是新习惯,否则依她那副温吞性子,待他用完膳、收拾好残肴,厨房恐怕只剩下些冷饭冷菜了。 温驯地依言坐下,她端起面前堆得半天高的饭碗,努力的吃着。 蓝隽皓不喜欢浪费食物,所以,每次她都得努力咽下对她而言过多的饭菜,虽然有时胀得难过,但是几日下来,她的身上已经长了不少肉,丰腴些的脸颊看来精神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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