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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这就是他一直以来向上天祈求的,不料云瑛突然脱口而出,让他不自禁几至忘情!

  四目相接,再不能隐蔽什么了,一切都骗不了人。

  云瑛突然放手,似乎是不能承受太过快速的亲昵。

  她立即一个旋身,背过身,不敢看他。

  “别躲!不要躲我。”

  潮生猛地将她双手捧在掌心,细细碎碎的吻落在她纤纤素手上,反复将她手偎靠唇畔、面颊。他以一种仰望的姿态仰视着她,紧紧揽住她的腰肢。她是上天对他最珍贵的赐予,是赐予他的救赎,如此无瑕。

  云瑛回望他,只觉得他的鼻息缠缠绵绵的裹覆着她,她不能逃,也不想逃,只能无力的合上眼;而潮生则以最虔诚的心,凑近覆上她软柔的唇。

  她明白将发生的一切,陡然情怯,遂若败阵卒子般直往后退。

  潮生以手持她腰,两人一起跌落一场柔软又瑰丽的梦境——

  在昏与醒、更与幻、梦与觉的边际,他们相遇、相互偎靠、以心相许,旖旎且艳情的彩帔,笼罩着一方斗室,烛泪已滩至烛台,终至灯灭——

  清晨,第一道曙光透过窗纸,金黄色流沙般迤逦一室。

  筛过纱帐,仿佛七彩琉璃!

  云瑛挣了挣身子,很快腰间多了一只温柔的手。潮生将她整个人收揽入怀,一起共看他们的日出,两人眼中所见的光采,是相同式样的华美。

  “别动,你看——多美……”潮生的赞叹销融为云瑛耳畔的轻喃。

  云瑛轻叹:“原来,这就是洞房花烛。”

  潮生反过她的身子,微笑持起她手,两人眉眼相对。

  “这就是‘执子之手’了。”

  一股强烈的幸福将她缓缓包围,让她只能选择耽溺。

  “你悔不悔?”依旧是那样执着的眼神,潮生话中隐隐含着不安。

  她递给他一抹恬适安然的笑意,摩挲他手于颊畔。

  “不悔。”

  潮生握紧她手,转而十指密密交缠,一字一誓言:

  “与子偕老。”

  潮生立于妆镜之前,温柔仔细的梳着云瑛一头柔软的发丝。

  云瑛站起,圈绕一束他的发,眉眼满是笑意。

  “将你的发与我的发各取一束,绾一个髻,这便是‘结发’。”

  他乌黑的发依恋着云瑛微凉的指腹,丝丝缠绕。

  梳好发,潮生轻拥云瑛在怀中,仿佛一对沐浴于朝阳下的同命鸟。绾着同心结的发如图腾般镂镌在镜上,光影潋滟,照着空气中悬浮的尘埃。

  春阳暖暖的探头,潮生正想上香藕斋找云瑛,一踏进跨院,不禁讷闷:怎么这么安静?他四下找寻,就是不见雪瑛等人的踪影。

  正巧,一个云瑛院中的小丫头让他瞧见。

  “二少奶人呢?”

  “一早便让夜小姐给请去了。”

  潮生风一阵的来到潇岚院,只闻笑声由燕语楼传来,不就是云瑛、小夜等人么。

  潮生才一踏进燕语楼,突地,打横又多了一个悠凉的声音:

  “二哥,你别插队,咱们照轮的,等一会儿云姐要同我弈棋。”

  说话的人有着仿如谪仙的气质,正是轻摇摺扇的程三少。

  潮生傻眼了,连忙要上前将云瑛押回倚庐,程夜呵呵一笑。

  “小哥,二哥要抢人了。”

  潮生不料然生陡然收扇出手,只得回身闪避。然生兀自微笑。

  “好二哥,我们好久没打一场了!”

  潮生一肚子莫名其妙,眼尾余光瞄到他的妻子正没心少肺的和小夜隔岸观火。

  “云瑛你……你好歹也……”

  “二哥,你不专心怎么赢我?”然生满脸的促狭。

  潮生只想跳脚。

  “我不跟你打,我只是……”

  程夜得意的朝潮生笑语:“你和小哥慢打啊,我和云姐上娘那去了。”

  潮生就听云瑛清脆话语传来:

  “我们改明儿邀娘和我们一块上寒山寺去,你说好不好?”

  程夜开心笑道:

  “哪有不好,我是一千个一万个答应呢!”

  云瑛美目流慧的瞟了潮生一眼,和小夜两人一面说笑,悠闲离开。

  潮生连忙道:“云瑛,你听我说……”

  “别说了,咱们再来个几回合。”然生唇角尽是落井下石的快意。

  潮生越想越不对,这才恍然大悟!这两兄妹是故意的!

  “你和小夜是故意的?”

  然生一脸疲懒,咧嘴一笑。“就是故意的。”

  潮生往后一跃,人又欲往霁晴院去,然生呵呵一笑。岂会让他如愿!

  这抢人的戏码然生很乐意再上演一次。真是愈来愈好玩了呢!

  五月的薰风微微吹拂,仿佛吟唱一曲江南小调:

  “莫道不销魂……人比黄花瘦……莫道不销魂……人比黄花瘦……”

  —本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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