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阔故事汇 > 花袭人 > 亲亲坏郎君 >  上一页    下一页
三十八


  而这回不是旁人,正是她那个不爱回家、似正似邪、教人捉摸不定的坏郎君。

  “睡觉去,这笔帐爹会想办法连本带利讨回来。”

  “您误会了,害您的不是天仇——”

  “对,除了他还有南方钺,他们两个都该死。”楚添啸咬牙切齿的说。

  完了,没戏唱了,婉盈相信,她爹一旦把这股怒火发泄在笑天仇身上,他就算不一命呜呼,也断难全身而退。

  这下该如何是好?婉盈绕着大厅踱着方步,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好在他和棠儿私奔了,要不然就……

  呸呸呸!这是什么念头?,他可是她的夫婿哪!

  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悲哀起来。笑天仇知道她在为他操心忧急吗?也许他现在正牵着棠儿的手——不对,现在才三更晓,他不该是牵着她的手,而是……

  唉!不能想,又不能不想!

  婉盈重重地甩甩头,企图把一切烦恼抛诸脑后,然而旧的愁绪刚散,新的忧虑又起。    在回到卧房的路上,她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她再也不要见到笑天仇。

  棠儿姊姊,我成全你们。

  重踏入闺房,婉盈修了两封书信,一封留给她娘,婉盈说明离家出走的原因,并含糊的把她和笑天仇行将触礁的婚姻重点提示一遍;另一封则是留予可能边途知返的笑天仇,希望他好好对待棠儿姊姊,并且再三叮咛他不必思念她,也不必去找她,没有他,她依然会活得下去。

  当然,后面这几句是故意写来让他良心不安的,辜负娇妻已经够差劲的了,难道还要大大赞美他一番,以资鼓励?

  封好信封,婉盈背着简单的行囊,到马棚牵出她心爱的白云驹,悄悄驰出和亲王府。

  迎着晨风,她沿着莫愁湖行往东城门,心中百味杂陈,思湖起伏。

  过了今天,她和笑天仇即是天涯海角,相会无期。

  可人还没有走,已经丹始思念了。然而一想到棠儿,想到过往的种种,她又无奈地摇摇,一用力想把他的影子一并抖去,摔在湖中,任由它东流而逝。

  由东城门到风陵渡,约莫一百五十里路,走陆路需两天一夜方可到达,走水路则仅需一天的功夫。

  婉盈召来靠在船尾打盹的船家,丢给他一锭银子,便默不作声的钻人船舱中。

  船家也不多问,他们在外面讨生活的,看多了这一类痴情儿女,也许背后的故事不尽相同,但是脸上的惆怅和悲伤却是大同小异。

  船来到江心,天色灰蒙、渔火点点,婉盈看不清四周景物,但觉每个绰影都是良人。    她从来不知道,想一个人可以想到心痛,为什么呢?他根本不值得呀!就某方面来说,他也许做得很好,也极受人敬仰,但就一名丈夫而言,他却是面分之百的坏郎君,她为何要对他念念不忘呢?

  在爱与恨、想与不想之间,婉盈仿佛历经了一场天人交战,令她疲惫不堪,终于朦胧睡去。

  待醒来时,已是斜阳向晚,湖畔的人家燃起袅袅的炊烟,引得人饮肠辘辘。

  “姑娘,风陵渡到了。”

  “嗯。”婉盈走出船舱,茫然地望着前方。”

  “姑娘是头一遭到风陵渡吗?”船家好心的问。

  “六、七年前和家父来过一次。”那时她还是个孩子,一路上只顾着吃跟玩,对于周遭景致根本不在意,因此今日虽然是二度造访,依旧陌生得很。

  “那就难怪了。”船家解释道:“六、七年的时间,这里的变化可大了,单就西边这块田地,便有三分之二填沙聚石,盖了十二家酒肆茶楼,其中属‘卸月彩楼’最负盛名,姑娘若有兴致,不妨过去瞧瞧。”

  “好的。谢谢你。”

  下了船,顺着渠道直走,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已然进入市集。

  人声,市声突地张扬开来,大大小小的摊栅货架,五颜六色的衣饰杂物……推率的、挑担的,锅里作的、铛里烙的……各项吃食都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婉盈选了一个摊子坐下来,抬眼见正前方的楼牌上高高挂着一幅横匾——“卸月揽胜,风华嫣至”。

  那楼宇上下,全挂着色泽缤纷的碧罗纱帐,在和风吹拂下,宛如千顷波浪,舞出万种妩媚,凭地炫惑人心。

  她没多做考虑,立即起身走了过去。

  门口的小厮十分殷勤,“女客官,这边请,咱们店里的招牌有口蘑烧牛肉、青蒜辣鸡丁、红闷羊排、细面鱼露,您合意哪几道?”

  可巧了,全是她最爱吃的。

  “全都来一点,分量别太多。”婉盈坐上楼间的雅室,才发现这卸月彩楼真是座无虚席,就连楼坊外的水濂边都摆上十几张临时抬出去的桌子。

  令婉盈颇为纳闷的是,她又没预先订好位子,也没比其他人早到,凭什么她能坐上雅室,而旁人只能屈居水边?

  尤其令人错愕的尚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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