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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为什么不相信我?谁在你面前说了什么?”

  “没有,没……”在楚弦月的注视下,她的谎话再也说不下去,“我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自己的想法,你的想法,我……不晓得该怎么办……”

  茵樱摇头,她原本只是认命的想在楚家完成师父的遗命,可是与他的感情却将她扯进他复杂的问题里,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好这些事情,离开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你离开楚家的理由,茵樱,我们的想法一向南辕北辙,你不当面说清楚,我永远都不会知道你想要什么。”他低沉难过的声音有着痛苦的克制。

  “小太爷,你怎么了?”

  这不是她认识的小太爷,她认识的小太爷是个淡漠但自信超凡的男人,这个痛苦丧气的小太爷对她来说太过陌生,让她不安。

  茵樱一阵慌乱,真心话脱口而出,“我喜欢你,小太爷,真的,比喜欢师父还喜欢,虽然我说不再喜欢你,但是……我不是……啊,我不知道啦……”

  楚弦月微微绽开得意的笑花,“比喜欢你师父还喜欢我啊?”

  他恍然大悟,茵樱反悔的理由绝没有他想的复杂,他怎么会忘了,茵樱的心思是直通到底,不需要拐弯抹角。

  是他想太多,总认为她的理由没有她表面说的那么单纯,其实就像她说的,她认为他不喜欢她才离开他,问题是,她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难道她偷听他和楚君隐兄弟的谈话?

  该死,他的不反驳让不该误会的人误会了。

  “茵樱,你误会了,在酿吟楼……”

  茵樱脸色发白,捣住耳朵,“我不要听。”一想起那件事她就好伤心好难过,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她异于平常的拒绝使楚弦月闭上嘴,直接说明茵樱已经听不进去,她正因为误会他而痛苦,因痛苦而拚命的捉住任何方法让自己回到不用痛苦的过往,他得另想办法才能伺机将误会解开。

  他就是现在说喜欢她,她也不会相信。

  茵樱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发现楚弦月另有打算,“小太爷,不要再说谎骗我,我已经决定离开楚家,但我离开的理由绝不是我讨厌你。小太爷,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我懂。”

  茵樱安下心,“那就好。”到最后,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过,小太爷懂就好,她就不用再提那件让她伤心的事。

  楚弦月懂,懂得再使点小手段,茵樱一定会回到他身边,但要怎么做才可以让茵樱暂时忘记她的误会?

  他飞快的忖量整个情势,不管利用什么人都要达到他的目标,他要解决茵樱心中的误会,让她重新回到他身边。

  这一天,茵樱走出奉家在街上闲逛,打算去凤甜楼买甜点。

  有个妇人从她身边经过,热络的跟她打招呼,“茵樱姑娘,你好。”

  茵樱呆了下,“好。”她认识这个人吗?

  路上的小贩看见她,对她亲切的喊着:“茵樱小姐,这里有新来的胭脂,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不用了,我不需要。”

  “有需要一定要来啊。”

  一个提着篮子的姑娘笑着走过她身边,“茵樱姑娘,你早啊。”

  “你早。”

  茵樱眨眨眼,疑惑的看着每个人暖昧的笑容,在街上的行人不只是茵樱见过面的人,连不认识的都相继跟她问好。

  以前她上街从没有这么多人向她问候,街上发生什么事,还是她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难道……难道全城的人都因为几天前的事知道她是谁了?

  被窥视的目光弄得浑身不自在,茵樱闪闪躲躲的来到凤甜楼,她一入门,在里头的客人眼光全往她投射过来,一瞬间,茵樱僵住,下一刻她的眼光充满怒意的瞪回去,看什么看,她又没有三头六臂!

  “这位姑娘,你需要什么?”一道男声招呼道。

  茵樱僵硬的走到老板面前,轻声说道:“我要五个千层糕。”

  “马上好。”老板动作俐落的装了一袋给茵樱。

  “多少钱?”茵樱问。

  “不用,不用。”

  “为什么不用?”活到这么大,她买东西还没有不用付钱过。

  “茵樱姑娘!你不要说笑了,你可是楚家小太爷的夫人,连奉家都承认你的身分!这点钱,我怎么敢跟你收。”

  茵樱傻眼,要不是之前她曾上街买过东西,这一辈子她可能都不会知道一个人的身分可以完全改变别人的态度。

  “不行,我一定要给钱。”哪有不给钱的道理。

  “不行,我不能收。我说太夫人啊,你就别为难我。”

  “我不是太夫人,况且是你在为难我。”

  买东西哪有不给钱的道理,可是奉天城内只要一扯上楚奉两家,根本就不是个讲常理的地方。

  “太夫人,我跪下来求你,你千万别给我钱啊。”老板说跪就要跪下,但跪到一半就被茵樱阻止。

  “老板,你别这样!”

  老板喜出望外,“那你不给钱了?”

  “好,不给就不给。”

  茵樱一踏出凤甜楼,街上又是兴奋、注意和窃窃耳语等一连串令人火大又不能发作的举动。

  她忍不住了。

  茵樱冲动的上前追问一个正站在街上与友人聊天的路人。

  “这位大哥,你们是在说我吗?”

  短褂男子一惊,往后退一步,惊慌的摇头,“没有,没有,我们怎么敢谈论太夫人的事。”他是奉家粮行的搬运工,怎么可能得罪太夫人,他可还想在奉天城内待下去。

  茵樱怀疑,“但是我明明有听到我的名字。”

  “是太夫人听错了。”短褂男子抛下这句话,马上拉着友人离开。

  “又叫我太夫人?我不是啊。”

  茵樱又惊又怒,想向谈论她的旁人追问发生什么事,但是她一靠近,所有人立刻一哄而散。

  这样来来回回好几次,茵樱终于忍不住的紧握拳头,胸膛急速起伏,她好想生气,可是又不知道该向谁生气。

  老天,她真的好难受,这种指指点点又说不出口的日子她一天都过不下去,长年活在这种情况下的小太爷要不发疯,真的是他的本事大!

  不行……不行……再这样下去,她会变成什么样,她想都不敢想。

  可是该怎么办呢?她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种情况。

  她从来没有这种经验,一下子想不出好办法。

  离开奉天城?不行,要是离开奉天城,她上哪去完成师父的遗命?

  不能离开奉天城,那……小太爷有遇过这种事,他一定有办法解决,她去问问有过这种遭遇的小太爷好了,他一定能告诉她要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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