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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他看着她的长发在夜风里轻轻扬起,忍着想碰触的渴望,努力寻找聊天话题。

  “我的家人都不在了。”

  家人这个话题,牵引出她睽违许久的孤寂,她固执地将视线落在点点灯海里,不想让身旁的男人看见她的软弱。

  “都不在了是什么意思?”他感觉她背影透露了孤单,心有些疼。

  “我父亲肝癌过世,我母亲车祸过世,我唯一的奶奶也在我九岁那年中风过世。我……没有家人了。”她漠然地说。

  “你没有兄弟姐妹?”

  她没立刻回答他,过了许久,久到他们升上了摩天轮圈的顶点,她才摇摇头,算是回答。

  “你九岁就失去所有亲人了?”严泽岳看着她脑后的长发,继续问。

  “嗯。”她很淡、很轻地应了一声,那声音飞进高空的风里,溶了。

  他伸出双手,从她身后搂紧了她。

  第一秒,他感觉到瑷曦的僵硬,她似乎受惊了。

  第二秒,她似有若无地挣扎了几下,但他仍紧紧地圈住她,没放开。

  接着,好几秒过去了,她安静下来。他们仍维持着同样的姿势,她的脸看着外头的夜景,背对坐在旁边的男人,由着他从背后圈抱住她……

  严泽岳有好宽阔的胸膛、有好温暖的体热、有好强大的力量,她安顺地倚在他的怀抱,孤单像遇见了奇迹,在瞬间不见。

  “瑷曦,我愿意当你的家人,我愿意当……你的大哥。”他说。

  孟瑷曦愣住,一阵热气冒上来。严泽岳的话,让她想哭。

  她想起九岁那年,收到第一封来自亲爱大哥的信——

  亲爱的妹妹:

  我知道你失去了所有亲人,我想,你一定感觉到这世界上只剩下你一个人……

  一时之间,我也不晓得该如何安慰你。

  今天晚上,我一整夜睡不着,想着你坐在马路上哭泣的样子、想着王叔回来后告诉我关于你的情形。我越想越觉得难过,越想越觉得该帮你做些什么。

  我想了整夜,最后发现,你失去所有家人,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家人。

  亲爱的妹妹,我愿意当你的家人、我愿意当你的大哥。王叔带去的那套衣服,是我给妹妹的见面礼,请不要拒绝我,让我当你的家人……

  孟瑷曦终于转过头看向抱着她的严泽岳,她被他眼底浓烈的情感震慑住,失去了反应,不知过了多久,才找到声音说:

  “好几年以前,也有人跟我说过相同的话……”

  严泽岳望着她的眼神灼热,他晓得在这一刻,他无论如何是克制不住自己了,那翻涌如波潮的情绪,已将他所有理智淹没,他想“瑷曦,我想吻你。”

  他俯下头,准确无误地触上她的唇瓣,在冰凉的空气里,她的唇瓣也冰冰凉凉的,他用自己舌尖的热,温暖她。

  这吻来得突然,也激狂,在冷冽的冬夜里,瑷曦却热得感觉自己像春日里的雪,将要融化。

  她无法去想严泽岳吻她的动机、无法去想这个吻的含义。这个世界,在这几秒里,对她而言,只剩下这个温暖得让她根本不想拒绝的吻。

  她……真的喜欢上严泽岳了!

  她双手攀上他宽阔的肩,圈上他的颈项,热烈回应他着的这一刻,她的情感完全毫无迟疑地释放了。

  她喜欢这个男人!

  他们像两个与世隔绝的人,沉陷在只有彼此的世界里,急切索取对方唇舌内的甜与热,直到摩天轮将他们缓慢转回地面,排队等待的人群中响起口哨声与呼声……他们才困难地回到现实世界。

  两人分开,一前一后下了摩天轮。

  严泽岳牵上她的手,领着她慢步离开那群好奇观望他们的人们。

  这夜,美得比摩天轮上装饰的光彩耀眼的霓虹灯,还要缤纷。神奇的氛围圈绕住他们,两人间有段长长的沉默,也许是谁都不愿打破这美丽的气氛,所以才由着沉默笼罩。

  一直到他们走到停车场,严泽岳替她开了车门,他才开口:

  “大后天我有个很重要的会议,走不开,不能到机场送你了。泽曜……一定会去送你。这两天,我会很忙,能跟你见面的时间可能会很少,你要照顾自己。”

  “泽曜”两个字,让神奇的气氛顿时消失。

  孟瑷曦想,那一吻与那个温暖拥抱,多半只是源自刁:他的同情心。

  这些年,若说她真有学到什么,那应该就是坚强了。她可以坚强地在人前掩饰自己真正的情感,毫无困难。

  “我知道。”瑷曦微笑,不再说话。

  她用沉默,隔开了两个人的距离,为了如他所愿。既然他不认为那个吻,具备任何意义,她可以完全如他所愿。

  剩下的两天,她在日本过得相当愉快……表面上。

  泽曜带着她逛了东京所有好玩的点、吃过许多好吃的名店料理,某一部分,她确实是愉快的。

  她开心地笑、开心地吃喝玩乐,然而她心里清楚得很,有极大部分的她,困在那个严泽岳吻了她的神奇夜晚,出不来。

  严泽岳真如他那晚最后说的话般,忙碌得甚少与她照面,两人就算碰到,也仅止于点头微笑。

  他不再越过界线,她也不主动朝他向前,他们之间,就像被人划了彼此都无法跨越的界线,而横亘在他们之间那条界线,正是严泽曜,至少,她是如此认为的。

  两天很快过去了,她拿着简便行李,面对来送行的人——藤堂拢、严臻芳、严泽昊、严泽曜……泽曜不算是来送行的,他也提着行李,打算跟她搭同班飞机回台湾。

  严泽岳果真没来,她心里失落,嘴上却依旧挂着灿烂笑容。

  “我们下个月才回台湾,回去后就拨电话给你,请你到我们家来玩。”藤堂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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