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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他说过没有名分,说过他的生命计划里没有她,说过他不知该拿她怎么办,不是吗?

  一会儿,她仿佛梦见最后一个阶梯上的照片,他的脸上没有笑容,十岁的他就没有笑容了,十岁的他得一个人站在长长的列队中,等待向父亲报上名字的机会,十岁的他失去了唯一能给他笑容的母亲、失去了快乐,只剩下父亲遗传给他的孤傲……

  恍恍惚惚,她像是听见轰轰的引擎声。

  不,她一定是作了梦,梦见该跟未婚妻约会的他回来了,是梦,才会如此荒唐,不是吗?她跟贯云之间,就如荒唐的梦,不该存在却荒唐地存在。

  一入客厅,就看见她蜷缩在沙发上,阖着眼,似乎睡得很沉。

  龙贯云轻步走近,在沙发边蹲下身子,这样的高度正好能眼对眼的与她平视。不晓得紧阖双眼的她,梦见什么了?

  下午离开这栋屋子,他是下了决心奔驰在回台北的路上,他甚至连电话都拨了,约了那位名正言顺的未婚妻见面。

  可惜车子才离开台中的范围,他便后悔了。

  放下提在手上的蛋糕,今天,是他的生日,两个星期前,他就想着要龈她一起过这个日子了。

  片刻后,龙贯云起身,想将她抱上二楼主卧室,但他弯身,却看见落在沙发缝里的书。

  那是契可夫的短篇小说集,一本他最爱的书。

  不知不觉,他的脸绽开了一抹笑,双眼却添了点无奈。

  “如果你能一次就挑到我最爱的书,为什么还用不在乎的态度让我生气?”他放弃了抱她进卧室的念头。

  他的生日还剩一个多小时就过了,十岁那年过完生日后,十七年来,他再没任何想庆生的意念。因为他的生命没什么值得庆祝,没什么值得期待了。直到,言荪玛进入他的生活,进人他的心。

  他拨弄她胸前一缯长发,柔滑的触感一如发丝主人外表的温顺,但仅止于外表,言荪玛若真够温顺,会开口留他,而不是默默送他去跟别的女人约会!

  她就这么不在乎他吗?

  他决定吵醒这个对他不甚在乎的女人,要她陪他过中断了十七年的生日。

  “你怎么回来了?”她迷糊睁开眼,睡梦问总觉有人扯着她的发,一见是他,直觉地脱口问,而睡意在这会儿也全消失了。

  “你不能表现出一些惊喜吗?你就不能给我一些如释重负的表现吗?让我觉得你有一点点在乎我很难吗?今天是我的生日,我不想跟别人过,我只想跟你一起过。”

  “今天是你生日?你没告诉我,不然……”他的生日?因为这样,他才突然到伊甸园找她吗?

  “不然你就愿意施舍我一点在乎?”

  “别这样,我没有不在乎你的意思。”她注意到桌上放了蛋糕盒,觉得难过,

  她陪他度过的第一次生日,竟要他自己去买蛋糕。

  荪玛想也没多想,离开沙发,钻进龙贯云怀里,不顾蹲在沙发前的他,重心是不是够稳!

  她突如其来的大动作,让一时没防备的龙贯云晃了晃后,跌坐在地板。

  她搂紧他的颈子,小小的额头贴靠在他颈间的弯曲弧度里,鼻息渗进他衬衫上的味道,那味道闻起来像风。

  龙贯云的身子僵直了许久。

  认识她的这段日子,从来就是他主动,他主动触摸她、主动亲吻她,从没有一次,像现在这一刻、她柔软的身子主动窝进他怀里、双臂主动缠紧他,缠得他快不能呼吸。

  他久久不能回神,久久无法形容因她的碰触而带来的震颤

  “这是你表现在乎的方式吗?”他不意外自己的声音低哑。“你可以再主动一点……”

  “是吗?这是你说的——”荪玛抬起头,眼底有些迷蒙。

  “是我说的。”

  “我其实很高兴……你没去约会,没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她望见他透着渴望的双眼,说着说着,仰头便贴上那两片才要开口说话的唇。

  原来主动亲吻他的唇,是这种醉人的滋味,感觉他微带干涩的唇,在她的舌尖下逐渐湿润、柔软,她吻去他的唇驰骋在风里沾染上的味道,然后将自己的渴望送入他温热的口里,邀请他加入她……

  这吻,如此动人心魄,龙贯云的手本能地掀起她的衣服,寻求肌肤相触的感觉……

  “我很高兴……你用这种方式帮我庆生……”他在荪玛唇边断断续续低语。

  庆生?他的话,将荪玛拉回现实。她该正正式式帮他庆生,该帮他唱首生日快乐歌。

  荪玛轻轻拉出他在她衣服内游移的手,再隔开两个人的距离,这些动作换来他的抗议神情。

  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十一点过一刻。

  第六章

  关了落地灯,借大的漆黑客厅,只剩下两簇数字蜡烛的小光摇曳。

  隔着烛光,荪玛凝视着正对面的龙贯云,先前他脸上因动作被中断而生的抗议神情,在点燃的烛光下逐渐消散,换上的是荪玛未曾见过的温柔神情。

  龙贯云静静回视她的凝望,等待着将要划破静默的歌声。刚刚她说,要为他唱一首生日快乐歌。

  寂静的烛光下,响起清亮的歌声,带点温柔、带点祝福、带点让他听了心醉的娇媚。

  “祝你生日快乐——”一曲耳熟的生日快乐歌,从那软软的唇送出,听得龙贯云笑开了脸,想着,还好没真在愤怒下飙到台北,否则他便要错过这首生日快乐歌了。

  “……祝贯云宝贝生日快乐。”曲终,荪玛轻声再补上这么一句温柔。

  她唤他贯云宝贝?

  龙贯云一刹那问只能震撼着,连拉开的笑都僵在唇边,良久,才无意识地,似是想确定般重复着:“贯云宝贝……”

  他仿佛听见,十岁之前母亲在烛光前温柔地为他祝福的声音,恍恍惚惚地,不怎么真实。

  “当然,小时候你是父母的宝贝,这一刻,你是我的宝贝。”荪玛笑说,把她十五岁生日时哥哥说过的话,改编了一点点。

  当时。父母刚过世四个多月,哥哥买了一个蛋糕,为她唱过一首生日快乐歌后,说的就是那些话,只是后面有些不同,当时哥哥说的最后一句是:

  “现在起,你是哥哥专属的宝贝。”

  “我已经十几年没过生日了,从没想过,还有机会听见别人喊我宝贝。以前,我生日的时候,她会在晚餐过后关灯,唱一首生日快乐歌,然后像你一样,唱完歌再说一句:‘祝我的宝贝生日快乐”’

  蜡烛燃烧着,在两簇小小的火光中,荪玛看见他眼里的水光。

  “我很少回这屋子,平常都是请人打扫,维护清洁。这里有太多回忆,那些回忆总让我软弱,而我却是个没有本钱软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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