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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我的眼睛痛死了,笨女人,你白痴啊,连坐也能挑在会出事的地方,真是个灾星。”斯诺·格菲根紧闭着眼,看来很痛苦的样子,我凑上脸,发现他额上的划伤,就在眼皮上,差一点就要划到眼睛了。鲜红的血不断地涌出来,在脸上堆出触目惊心的效果。我焦急地拍下他想揉眼睛的手,想起随身小包里的化妆棉,伸出手向身侧摸过去,拉到小包的金属链子,把它拖过来,“呀——”没注意包面上的碎玻璃,中指也被划了个小口子,急忙地掏化妆棉,我再次按下斯诺·格菲根的手:“别揉,我先用化妆棉帮你止血,你试着睁开眼,看看眼睛有没有被伤到。”顾不得他不情愿的嘟囔,我一手抓住他的衣领,一手拿着化妆棉小心地为他按住伤口,看着会令所有女人嫉妒的长睫毛不停地眨动,蓝眸在眼皮下逐渐重现,只是好像没有焦距的样子,显得迷迷茫茫的。

  “怎么样,看得见吗?还是很痛吗?”我担心地再凑近了些,近到可以看到蓝眸里瞳仁中自己的样子。自己的样子?我一惊地后退,忘了身子还在斯诺·格菲根的怀中,嘭一声撞上了他的左肩膀。

  “唉哟!你搞什么?笨女人,嫌我还不够倒霉啊!”呲着牙喊痛的斯诺·格菲根奇怪地瞪我,我不好意思地耸耸肩,无法言明心中一刹那的复杂感觉,只好忙不迭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没想到会撞到你。我……”

  “算了,你的手怎么了?我不是护住你了吗,怎么你还是受伤了?”对我的道歉兴趣缺缺的斯诺·格菲根却专注地看我抓住他衣领的左手,皱着眉头问我。

  “噢,刚才掏化妆棉的时候没看到包上的碎玻璃,小伤口没事的,倒是你,还痛吗?你额上这道伤口挺长的,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疤痕?”我随意地将受伤的左手中指放在嘴中轻吮了一下,将脏血吐出,真的只是个小伤口,估计一个礼拜就会好得看不出受伤痕迹了。倒是斯诺·格菲根的伤口,“真是的,我们又出不去,否则及时缝一针的话可能会好很多的。”我万分可惜地看着他的脸,看来很完美的俊容上要是真多了道伤疤的话,唉“要是有酒精和针的话就好了。”

  “有什么好的,你又不是医生,再说男人脸上有道疤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别一副死了人的惨样好不好,看得人火大。”无所谓的扬眉,斯诺·格菲根要我放下按在他额上的手,自己用化妆棉随便地擦了擦,坐直了身体。

  “我虽然不是医生,可是耳濡目染也会一点,我爸、妈、姐姐,姐夫可都是一流医院里的医生,我从小就被他们逼着学了急救术,你不信的话下次可以试试。”不知是不是黑暗的关系,还是突然拉近的距离,我屈着身子随斯诺·格菲根的动作而动作,仍在他的怀中感受到健硕身体烫热的体温,我觉得自己不像之前那么怕他的暴躁脾气了,居然开口反驳他的不屑。

  “让你急救,我还不如去死。”重重地冷哼,斯诺·格菲根拉着我起身,“这儿都是碎玻璃,我们换个地方坐。什么鬼地方,灯坏了不说,窗子上还掉玻璃。”他额上的伤口不再流血了,蓝眸准确地打量着黑漆漆中的仓库,居然找到了之前我们坐过的凳子。他拉着我过去,从货架上扯下了几块布铺在地上,“坐布料上,把凳子当沙发靠背吧。”我依言坐下,两个人因为同靠一张短凳的缘故,不得不紧贴着坐,我重新感受到刚才的热烫,不习惯地动了动身子,想拉开些距离,却被他不耐烦地一把扯过身子:“别乱动,笨女人。”我不敢再动,怕他又做出什么动作,眼睛习惯了黑暗,我看到失了玻璃的天窗居然向内下起雨来。灭灯——大风大雨,我恢复了正常工作秩序的脑子综合了可靠的各方面讯息得出更令人沮丧的答案:“原来是台风。”我哭笑不得的摇头,觉得十分荒谬。

  “什么台风?”斯诺·格菲根灵敏地捕捉到我小声的自言自语,不解地问。

  “外面在刮台风。天气预报说三天内有台风登陆,我想到时我一定在家喝茶看电视,根本不用理会它的,没想到——”所以说人不能太乐观,老天会罚的。

  “有什么没想到的,像你这种笨女人有什么倒霉事能逃得掉的,还害了我,哼!”斯诺·格菲根的声音不像开始时那么冲动的样子了,失了些火气的男中音略哑,好听得如同爵士乐手的小号,有清亮的音质。我把头放在膝盖上,肚子因为饿过了头而不再打鼓,让我有机会可以打瞌睡。我慢慢地合上眼,刚想入睡——“你刚才说你爸妈姐姐、姐夫都是医生?”突然又响起的男音重新拉回我开始涣散的神智,我眨了眨眼,重新打起精神地坐直:“是啊,他们都是——嗯,还算有名的好医生。”

  “那你怎么做了企划,不去做医生呢?”

  “因为我太笨,联考的分数上不了医科呀。”不清楚斯诺·格菲根怎么会有了聊天的兴致,我高兴于他话语中少见的干净情形,乐得有问必答,但是我高兴得太早了。

  “果然是笨女人,你爸妈也不嫌你丢脸啊。”他放肆地耻笑我,咧开的唇下白牙闪闪发光,让人气愤得想拔了它们。

  “我虽然不像你那么有名,可以让父母引以为傲,可也不至于给他们丢脸,这个世界上平凡的人有许多,你以为个个跟你一样名利双收才算成功吗?”一口气说出心底的见解,我挑衅地仰头盯住蓝眼,等待他大怒的反驳,可是蓝眸在我的声音后却只显出一种少见的茫然来,斯诺·格菲根的视线穿过我落在漆黑的某一点上,男音听来空洞而且没生气:“也许吧,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什么?”我好奇地追问,心里某处柔软的地方因为他的神情而有所触动,不安地咬着下唇,我觉得也许不听他的答案会比较好。

  “我不知道父母是否会以我为荣。我从来没见过他们,当然不知道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

  “没见过他们,怎么可能?你又不是孤儿。”我记得小蕾提供的斯诺·格菲根的个人资料,他出生于犹太名门,父母俱在的,好像还有个爷爷也是五年前才去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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