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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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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问题,洗印工把你特别设置的黄底系数搞错了,我已经要他们重新洗印,估计这边拍完后回去就可以入剪辑室了,你放心好了。” “哼!大亚还说会给我配最好的班底,连黄底系数都会搞错的洗印工——唉,笨女人,你在搞什么,我来了这么久,你招呼也不打一个!” 高大的身影站定在我的正前方,挡住射向我的阳光,黑色的投影在雪白的企划案纸上印下重重的一抹阴影,强烈的存在感伴着让我不但习惯而且早已构成反射条件的称呼压向故意低下的脑袋。唉,还是躲不过去啊,我咬牙恨叹,被迫地抬起头:“呃,下午好,格菲根先生,拍摄还顺利吗?”我彬彬有礼地按他的要求打招呼,吐字清楚,语气恭敬,笑容虽不大自然但还算甜美,我以为他会满意地离去,没想到听了我的招呼后,斯诺·格菲根的一双蓝眸却由半眯变成铜铃:“你搞什么,笨女人,你喊我什么?” “格菲根先生,有什么不对吗?”我警惕地回答,眼角瞄到戴维与一边站着的阿北同样的疑惑表情,不知道斯诺·格菲根又在计较什么,我一向这么喊他的,这么尊敬且客气,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搞什么?笨女人,你,你居然还叫我格菲根先生,我们都已经,都已经……” “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格菲根先生,拍摄组在叫你了,你快过去吧。”当机立断地打断斯诺·格菲根的怒吼,我急得声音都有些颤抖,这个没大脑的男人,他到底想干什么,我生气地瞪着他,发誓他如果把那一吻说出去的话,我就要不顾一切地杀了他,我绝不能让我一向清明的声誉因为这个男人而染上污点,想想旁边的阿北如果知道了停车场的事会怎么说,我仿佛就要听到最新一期的music song的厕所公报头条:杜星菲与斯诺·格菲根的风流韵事。天啊,那还不如先杀了我会来得更有趣些。 “什么叫什么都没有。笨女人,你什么意思啊,你——”事实证明,斯诺·格菲根的智商有时真跟一头猪差不多,他不但没看到我瞪视眼中的警告,蓝眸还比我更狠地瞪了回来,那双本来插在裤子口袋里装酷的大手还为了加强气势地抽了出来,攫住我的肩头用力地摇着,“你给我说清楚,啊——” 剧烈的摇晃让我的身体在并不结实的木椅上碰撞,背部与椅背磨擦发出“吱吱——”的挤压声,我不适地伸出手抓住斯诺·格菲根的胳膊,想以微薄之力阻止他的动作:“放手。咳咳咳——斯诺·格菲根,你快放手,我要吐了啦!” “斯诺,快放手,有话好好说,你会伤到星菲的。”戴维见情形不对,赶快上前用力扳开斯诺·格菲根的手,我才得以顺利喘息后拼命地咳嗽“咳——咳咳——” “星菲,你还好吧?”担心地看着我,戴维责怪地皱起了眉,“斯诺,你搞什么,不就是个称呼吗?” “什么呀,你也帮着她。你——戴维,你居然帮着这个笨女人说话。”斯诺·格菲根气愤的蓝眸里布满血丝,他恶狠狠地瞪着我,握成拳的双手紧紧地贴在腰侧,像随时准备出战的拳击手一样空挥了两下,我被他这幅激愤的神情吓到了,怯怯地开口:“你到底想怎么样,不喊你格菲根先生,要叫你什么?天才摄影师不成?” “你这个笨女人——”他听到我的话尾止不住的揶郁,更加气愤,一个箭步甩开了戴维拉住他的手,他居高临下地俯看着蜷缩在椅子上的我,大声且清楚的吼叫传遍了半片沙滩:“你就不会叫我斯诺吗?我们吻都吻过了,你还装什么陌生啊,笨——女——人——” 轰隆隆—— 我觉得晴空一声惊雷,打灭了我所有本来可能美好的前程梦想,脸涨得通红,我傻傻地愣在当场,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吻,吻过了?星菲,你和斯诺·格菲根,你,你们——”阿北一脸的震惊过后是说不出的兴奋表情,不理会我咬牙的暗示警告,这个三八兮兮的男人居然还兴致勃勃地凑上前来问我,“什么时候的事?星菲,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这么劲爆的消息都不事前透露一下。” 我忍无可忍了,霍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我直直的中指直戳向阿北的鼻梁:“我跟什么人接吻关你什么事,再说这有什么好说的。有哪一个女人会愿意告诉别人自己的初吻居然是被一个暴躁、无礼而且莫名其妙的‘小鬼’给夺走的。让开啦,你们都闲着没事可做,我杜星菲可要去做事了。”连珠炮地以加强音效说完气势恢宏的不短宣言,我正准备酷酷地离开,以逃开混乱到尴尬都不足以形容我心境的局面,却没注意到被包成肉棕的脚面下沙滩上突起的贝壳,活该地被绊了一下,“呀——”我眼见自己就要摔个五体投地,忙慌乱地伸手抓可以扶持的东西。“呼,还好。”幸运地攀住了有力的臂膀,我勉强地稳住了摇摇欲堕的身子,感激地抬头:“呃,谢谢。”不情愿地咧开唇角,我在心里哀叹,什么人我不好抓,偏偏抓的是他——斯诺·格菲根冷颜对着我欲笑不能的脸,蓝眸里清澈的颜色加深,被我抓住的手臂直直地伸着,拳头松开了又收紧,危险!我的理智迅速地做出判断,小心地放下抓住他臂膀的手,我悄悄地移动一下脚步,再移动一下,至少要躲到戴维的后面去,我模糊却坚定地想着,眼角瞥到斯诺·格菲根居然开始控制不住呼吸地喘气,完了,我有想抱头鼠窜的冲动,还来不及化为行动,晴朗的垦丁天空下,人造的雷声已直接命中了我的要害—— “白痴啊,你这个笨女人。你那些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初吻被莫名其妙地夺走,你搞清楚当时是你一脸可怜兮兮地说什么不想我走,要我留下来,我才,我才吻了你吧。我也不过小你一岁而已,你干嘛叫什么‘小鬼’。像你这种连走路都能跌倒的白痴女人活到五十岁还不是跟五岁的白痴一个模样吗!还有初吻有什么了不起,你以为只有你有初吻吗?我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吻女人,你不感激涕零就算了,摆那种什么表情,你想找死啊!” 斯诺·格菲根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叫吼,每一个字都直接地吼进了我的脑子,我惊讶羞愧得已经不知所措了。斯诺·格菲根,他到底——他到底还是不是人啊!在这种公众的地方,当着阿北与戴维的面,我死命地咬着下唇,拼命地克制大喊的冲动,瞄到戴维早有意会的表情与阿北张得老大的口,我觉得无地自容,再也顾不得其它,我甩开斯诺·格菲根护在我腰间的手:“斯诺·格菲根,你才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白痴!”我用尽全部力气地奔跑,忽视脚底的疼痛,忽视沙滩上旁观者奇怪的眼神。天啊,让我死了吧,这绝对是我活在这个世界二十五年来最最难堪的一天,斯诺·格菲根,这个蓝眼的暴虐小鬼,绝对是我天生的克星。 “让他们都去死!”我对着一片看来心旷神怡的大海怒吼,可心情并没有转好的迹象,那片蓝色的海域怎么看都让我联想到一双让人讨厌的眼睛。斯诺·格菲根!我恨得咬牙切齿,这个名字也自然地入心入肺。一切顺理成章地符合天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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