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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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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我吗?你,你难道——算了,没事就挂电话吧。”他气冲冲地疾吼着,咳嗽得厉害。我担心地听着他不断地咳嗽,忍不住摇头:“多喝点水吧,你好像真的咳得好厉害,去看医生好不好?” “不用你这个笨女人假好心,我病死了也不关你的事。”毫不犹豫地挡回我的善意,沙哑的男音里有强弩之末的苦撑。 “你,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不管你了,你以为,你以为我就这样随便让人骂来骂去的嘛,离开了七天,离开了七天有什么了不起,我管你在哪儿,台北一直在下雨,我要忙的事多着呢,才不会在晚上看着你选的东西失神呢,我才不会,我才不会留着你那张破签名,我……”我在说什么呀,天,我在说什么呀,猛地住了口,我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脸烧得厉害,我一定也有点发烧了吧,都开始说胡话了。“我要挂电话了,刚才,刚才你当我胡言乱语好了,再见!”我勉强地说完脑子里由理智组织完的语言,想放下手中的听筒。 “等一下,笨女人。”他咳嗽的大喝拖住了我的行动。 “又干嘛?” “那个,纽约风大,你穿上那件风衣吧,别又生病吐我一车。” “小气鬼,吐你一次记一辈子。” “那有什么不好?笨女人,再见!” 啪——这一次电话是真的挂断了,我缓缓地放下听筒,耳边还回响着疾疾的男音沙哑的反驳,他真的要记一辈子吗?斯诺·格菲根,我看着手中纸片正面那龙飞凤舞的罗马式签名,脸还在发烫,心口有些暖。才不过分开七天,我没有想过他,可是为什么总记起他蓝眸里的火光,暴躁的口气,那句无奈又生气的“笨女人”。我真的宁愿自己是个笨女人,或者再后知后觉一些吧,对于自己,对于他。 第五章 轰隆隆—— 飞机在十五个小时左右的云中穿梭后,终于平稳地开始下降了。 “各位亲爱的旅客,现在我们已经到达纽约的上空,再过十五分钟飞机就会降落在纽约国际机场,请您耐心等待,系好安全带。飞机在下降过程中可能引起部分乘客耳鸣不适,我们的空服人员将给您送去糖果与口香糖,希望可以帮助减缓您的难受,谢谢您对维珍航空和对本次航班全体机组人员的支持,祝您有个愉快的纽约之行,谢谢!” 再过十五分钟就可以解脱了吗?我几乎是瘫在座位上,难受地把头靠在身侧阿楠的肩头。耳鸣目眩,我全身都在疼痛,商务舱狭小的空间让我有种被禁闭的坏心情,从而更影响了我的身体承受力,晕机晕得无以复加,我几乎吐光了胃里所有的存粮,滴水都不敢进,我甚至觉得自己会客死在异乡,真是太恐怖的经验了。想到回程时同样的折磨,我几乎就要立即开始草拟申请留在美国工作的报告,受不了了。 “星菲,再忍一下就到了,下了机我们立即去总公司名下的酒店住宿,你好好休息,明天我一个人去办那些事就好了。来,把这个呕吐袋换了,你再忍耐一下,加油!”阿楠一脸的同情,细心地用纸巾擦去我嘴边的污渍,他小心地移动我的身体,帮我扣上安全带。我感激地点头,有气无力地道谢:“也好,明天我看自己也是动不了的,你就辛苦一下吧,等到了加州,我恢复过来再替你的活儿。” “行了,咱们俩还计较这个。”阿楠轻拍我的肩背,帮我顺气。我感受到飞机一阵剧烈的震动,“刺——”的尖利噪音响了有半分多钟,猜到是飞机在着陆,果然,阿楠惊喜地看向窗外,如释重负地长笑:“终于到了,星菲,我们到纽约了。” “嗯。”勉强地提起唇角,我缓慢地将头从阿楠肩上抬起来,飞机舷窗外灯火通明,堪比桃源机场的绿色大草坪上隐约可见白皮肤、高鼻子的洋人来去,他们穿着写有“纽约欢迎您的到来”字样的机场工作服,是机场的工作人员吧。我有点费力的自行解开安全扣,看阿楠一个人拿下两个大行李箱;“现在几点了,阿楠?”“下午四点半的飞机,又晚点了两个小时不到,飞行了十五个小时,再加上十二个小时的时差,现在应该是纽约时间嗯——晚上十点三十四分。”阿楠看着表,算了半天。我点点头;“这么晚了吗?” “晚?嘿,小姐,在纽约,夜生活可才刚刚开始呀。”听到我们对话的乘客也是个中国人,但一副熟知纽约大小事的模样,他一边拖着行李和我们一起下飞机,一边转过头对我说:“纽约是个二十四小时的不夜城,你会喜欢这里的,来探亲吗?” “不,工作。”我勉强地答话,头还是在抽疼,晕眩感犹在,我想找个人扶一下,可阿楠正辛苦地拖着我们俩的行李艰难地前行,我只能蹒跚地跟在他后面,自力救济。 “你没事吧,小姐,你的脸怎么苍白成这样?”本来拖着行李打算先走的中年男子又担心地走了回来,发挥自己的同胞爱。 “我没事,只是有点晕机,我——”一阵晕眩感袭来,我一个踉跄,平衡不及地就要亲吻地面,幸亏旁边的中年男子及时地伸出了手:“小姐,你小心呀。”他扶住我站好,刚要放开抓住我臂膀的手,我却又一阵摇晃。“小姐,你好像晕得还挺厉害的呢,你的朋友又在前面拿行李,要不我扶你到入境口吧。” “谢谢。”我无力拒绝,只能在他的扶持下走动,嗓子里恶心感仍在,可已被吐空的胃再也倒不出什么来帮助去除它了,我只好用指尖挤压着太阳穴,至少不能晕倒,否则阿楠就麻烦了。 “小姐,晚上好。欢迎来到纽约,你的证件——” 好容易撑到入境口,我将一直放在口袋里的相关证件一股脑地掏出来,递给看来和善的白人警察。 “可以了,小姐,给。噢,还有您的手机,请收好。” “谢谢。”将证件先放回口袋,我接过他递过来的手机,怎么会在口袋里呢,我以为它被我放在行李箱里了。习惯地开机,我想跟一直扶着我的同胞道谢,可是“铃——”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我一惊,按了通话键;“喂,你好,我是杜星菲。” “你在哪儿?怎么还不出来,——”焦急的大吼震动耳膜,头痛得更加厉害。“斯诺·格菲根。”我闭一下眼,难受得想躺下来,“我在入境口。” “入境口,行了。在那等我吧。” 挂了电话,我撑不住地想往下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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