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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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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再说好吗?星菲,我可以向你详细地解释原由,但是我的时间也不太多,我在台北只停留一日,我会在今晚坐飞机去南非。” “南非?”我真的觉得不对劲了,前几天的最后一个电话里,斯诺·格菲根曾经提过他正在为Vogue法国版拍封面照,还抱怨说为了这狗屁工作,他必须在米兰待两个礼拜。做为他最重要的伙伴的戴维这时却来了台北,还要去南非。“出什么事了吗?戴维,你或者斯诺,你们……”我紧张地坐直身体,有浓重的不祥预感笼罩心头。 “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总之,星菲,你出来再说好吗?我的手机快没电了。”戴维欲言又止地在电话那头咳嗽,我当机立断地站起身,一边取衣钩上的大衣,一边跟戴维说话:“OK,你在Taste等着我,我马上来。”迅速地挂了电话,我拿起桌上的钱包就往外冲。 “星菲姐,你要去哪儿?” “我出去一下,小蕾,有人找我请他打我的手机或者留言,谢谢你了。” “可是星菲姐,我有个大消息要告诉你,是关于斯诺·格菲根的,他……” “我回来再说吧,OK?麻烦你了,小蕾。” “星菲姐,星菲姐——” 顾不得工读小妹妹的热心,我急冲冲地走进电梯,按了“1”字键,我在门合上的一瞬间瞥到小蕾手上的报纸,上面的大副标题用了醒目的红色,我只看清了斯诺·格菲根和戴维的名字,还有两个名字间的一颗夸张的破碎红心。怎么一回事?我皱起了眉。 “星菲,这边。” Taste是一间意大利人开的咖啡屋,别致的装潢与地道的意式咖啡配餐吸引了这一区大多数的所谓情调白领。我曾经跟阿楠来过几次,所以也算熟门熟路。快步地走到坐在窗边的戴维对面,我谢过殷勤地为我拉椅子的服务生,点了一杯卡布其诺,我把大衣脱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戴维,我以为你们都在米兰?” “我卖掉了纽约的房子,把斯诺送给我的大亚的股份转回到了他的名下,G&D的股份我也抛售了出去。本来Vague和Gucci他们都有意买的,不过结果还是斯诺以高出两倍的价钱买了回去。他不愿受制于人,这点我早料到了,所以又小赚了一笔。嘿,星菲,不要一副那么不可思议的表情好吗?你只要把我的话连起来就知道你猜得没错,我的决定就是和斯诺·格菲根分道扬镳,而且我已经完成了相关的动作。” “分道扬镳?”我看着戴维依然温和的笑意和刻意保持上扬的唇,他的灰眸有些混沌,血丝充斥着灰色以外的地方,我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但是我不相信他的话:“你和斯诺分道扬镳!不,不可能。你干嘛要和我开这种玩笑,戴维,老实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们吵架了吗?” “不,是平静地,至少是我这一方平静地正式地提出分手。我不会和他吵架的,星菲,你也知道我不会的。”戴维平和地直视我,我知道他是认真的,可大脑还是无法消化这样突然并且不合情理的消息。我拒绝地摇头:“可是为什么?戴维,你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是最默契的合作伙伴不是吗?怎么会分手?” “很简单的原因。我也是一个有名利野心的男人,长期地活在斯诺·格菲根的光环阴影下让我心理极不平衡,我累积了许多年的失衡心现在终于忍不住而爆发,所以决心离去以开展自我的名利之路。”戴维认真地说着,过度顺畅的词像演练了许久的电影对白,一点可信度也没有。“那是三流小报才会用的藉口,戴维,你告诉我实话,作为你和斯诺共同的朋友,我想我有权利知道真相。”我不耐烦地打断他的“演说”,瞪眼逼视着灰眸,直到戴维忍不住地叹气,移开与我对视的视线:“星菲,你该相信我说的,《时代周刊》和《新闻周刊》都不是什么三流小报,他们共认的理由就是我说的那一条,很多人都选择相信,你何必例外呢?” “戴维,告诉我真相。虽然认识你的时间不久,可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而且斯诺从来没有想过要压你,他说你是他唯一的好友,唯一的。我虽然觉得这种形容极不正常,可你也知道,他就是个不正常的人。”我刻意地换上欢快的调侃调子,但是戴维疲惫的虚弱神情让我心里发慌,我的音量不由自主地提高,威胁似地在他面前握紧了双拳,“戴维!” “唯一的朋友?他是这么告诉你的吗?也对,我们从小在一起:读书,吃饭,打球,工作,连挨骂也是我在被骂,他在旁边不平地顶撞他爷爷。我今年二十六岁,认识他二十四年,真的是太久的岁月,久到我都忘了自己其实是戴维·杜契,而不是斯诺·格菲根的戴维助理。” “戴维……”我不安地喊他,不忍看他平静得近于痛苦的神情。 “不,星菲,你别说话,既然你要知道真相,就要有承受真相的勇气。我可能也只有这一时的冲动敢讲出心里的真话,你要是打断了,那么就是连我唯一的机会都给剥夺了。别打断我,听我说——”戴维伸手阻止了我的开口,他一口气喝光了杯中的苦咖啡,制止了侍者添加的动作,深叹一口气,灰眸瞥过我望向窗外,他低沉的声音充血的发哑,那种喑哑的调子,让人听了心里了跟着难受。“我是出生在格菲根家的管家的孙子,因为我父母双亡,所以老格菲根先生让我以斯诺的陪侍身份在他家长大。从小到大,我被教育的信条就只有一个:以斯诺·格菲根的意志为准,照顾他并且使他开心。斯诺是个天生的发光体,他的富贵身世,他的摄影天赋甚至他的孩子脾气,都使他成为别人当然的瞩目对象。即使他无心交友,可人们还是会自动地聚在他的身旁。每当这种时刻,我就感到骄傲。因为我知道只有我一个人被他真正地记在了心里,他习惯地信任我,并且在生活上倚仗我。你知道的,他是个生活白痴,而且像所有伟大的天才一样,有着奇异的记忆力,只记得住自己在意的东西,其它的便是一片空白。我因为这种骄傲而更加地在意他,慢慢地我变得只在意他。虽然因为负责他的外务,我好像认识了许多人,结交了许多朋友。可是星菲,你知道吗?那些人不过是想借我去亲近斯诺,我小心地提防着他们,面对那样的人,我的心关得更紧。你这么聪明一定猜到了最终的结果,是的,我的眼里只剩下斯诺·格菲根一个人,而且忘记了自己也是个男人。” “戴维——”我拼命地咬着下唇,可即便感受到了明显的疼痛,也无法压下心头的惊骇,戴维爱斯诺,他爱斯诺!我的心猛地一沉,勉强地保住还能成形的语调,我困难地开口:“斯诺,他知道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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