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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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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空课,和王眉贞一道上女生休息室去。阳台上坐着许多相熟的教育系的女同学,友好的让出长沙发上两个位子给我们坐下来。透过栏杆射进来的阳光,照在我们的脚上和腿上。只不过几天的工夫,这株触到阳台边沿的榆树,又添了不少嫩绿的叶子。大家都说我痩了,白色的脸显得惨白,大眼睛显得更大。然后编结毛线的人继续编,看电影杂志的人继续看,闲谈的人继续闲谈:从电影明星谈到衣饰,谈到跳舞,再谈到她们的系主任。 “喂,知道那天我在百乐门遇到他在跟谁一道跳舞吗?”一个女同学说。 “谁呀?”大家的兴趣都集中了。 “还有谁呢?哼,两个人面孔贴面孔的拥抱着,真够肉麻哩!” “听说那‘花花公子’已经决定,等她毕业后请她当助教哩!”这是又一个人的情报。 “那么他们以后更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吴师母的醋坛子也摔不起来了。” 大家笑了一阵,话题转到她们系里不日举行的辩论会。因为事先没有征求吴主任的同意便决定下来,使他认为尊严大损,气得两三天也不肯到课堂去上课。大家想想也觉得不妥当,便选了几个代表去道歉。到了他办公室的门外,看见上面贴着一张字:“今日闭门写作,学生概不接见。” “一个近视眼的女同学眯着眼睛念着:“今——日——开——门——” “闭门啊,旭梅,什么开门的?”大家全笑了。 “早晓得应该叫陈元珍来,那么就是大铁门,也会融化成一滩水了。” 第四节的上课钟敲过,王眉贞说得上一回厕所,洗手时边告诉我,陈元珍已经和周心秀俩绝交了,原因是陈元珍抢去周心秀的爱人“篮球王”。那个身材魁梧的学校篮球选手王淡明。 “谁想得到她另一面去惹得吴师母摔醋坛子,真是见她一百二十一代的鬼!” 我们赶到教室里,通史陈已经高高地立在讲坛上。我们坐定了,看他铅笔指着点名簿,口里念着: “唔,蜜斯凌净华。” “你是——”他用询问的颜色看着王眉贞。 “蜜斯王眉贞!”王眉贞答。 同学们全笑了,通史陈很保守的嘴巴一抿,眼角扫了我一下。 于是他开始讲课,浮着满脸的消不尽的笑意。白衬衫袖子向上一拉,左肩胛向上一耸,在黑板上写着“公元一三六八年”这几个自来。他越说越有劲,右手拿粉笔,左手执粉擦,写了擦,擦了写,这时咳嗽一声,右手从上而下地在脸上摸一把,鼻子上全身白粉。 下课钟敲了,通史陈放下粉笔,拍拍双手,笔直的向我走来。 “你好了?”他微红着脸问我。 “伤风?”他再问。 我急切地四下一瞥,水越已经背过身子去了。王眉贞在通史陈背后朝我打手势,指指外面又指指她的口,再指指通史陈,向我伸一下舌头,也走了。 我走出教室,通史陈跟着,带着他的白鼻子。今天他准备的是猪肝面,早上煮好了,只消热一热。参考书已有六本,全是最适用的。我一径的说多谢,举步踏下石级。看见张若白坐在正对着这教室出口的石凳上,这时立起身,大踏步的越过水泥地向我走近来,眼镜片后一对柔软而又酸楚的眼镜,好像我们阔别了一个世纪。 “你——都好了?”他问着,眼角盯住通史陈。 通史陈举手一抹脸,走下石级去。 “这个人怎么了?”张若白目送着通史陈走去的背影。“他还给你些什么评语,除了‘人静、字好、文好’以外?” 我不觉不悦地瞪着眼睛望他。 他一耸肩,说:“反正我是个俗人、笨人,颜色的雅俗也分不出,是不是?” “我是说颜色本身并没有雅俗的分别。”心想王眉贞真是太多话。 “我怕你,净华。” 我们走着,他说王眉贞已经先去吃饭了,是否他可以请我到食堂吃些东西,然后有事跟我商量。我说有话请他就说,因为我第六节课的徐教授请假,现在就有回去了,他说他也要回去,正好和我一道走。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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