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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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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们不是天鹅肉,他们吃不到口。” “我们是天鹅肉,他们才无法吃得到。” “胡说,明明天鹅肉是癞蛤蟆的食物!” “饭桶,明明天鹅肉不是癞蛤蟆的食物!” “姆妈呀!我不管天鹅肉是癞蛤蟆的食物,或者癞蛤蟆肉是天鹅的食物,我只要睡觉了呀!”杜妩媚说得大家全笑了。 白蜡烛摇着残光,这时突亮一下,熄灭了。渐渐的,窗外的青光取代它的地位。楼下幽幽地响起口琴的声音来了。 “姆妈呀!”杜妩媚在被窝里翻转身,“今天晚上真是不要睡了。” “唉!”又一个也在被窝中翻个身,“大概这个人没吃晚饭饿得紧,睡不着,只好吃口琴。” 大家又笑了。 我低声问王眉贞道:“秦同强吧?” “林斌。”王眉贞塞着鼻子答。 我从被里伸出手来在她肩上轻拍几下,她也伸出手来握住我的手,不一会儿,听到她均匀的鼻息声。我转过脸望着窗外,直到星星闭上惺悚的眼,口琴声也消失了。 第二天天刚亮,王眉贞摇醒了我。大家都还睡着,我们轻悄悄地穿衣叠被,最糟的是上马桶,但却因我们的坏地区得了好处,不然,有人睡在这一角,没有不被水声和臭气弄醒的。王眉贞也承认这一点,笑着拿了毛巾牙刷和漱口杯,我们蹑手蹑足地下楼来。 太阳刚刚露脸,田野里一片薄雾,像新娘子脸上的轻纱。我们放腿大跑,一面深呼吸着清新无比的空气。跪在小溪旁洗脸的时候,秦同强来了,手里拿着一大包烧饼和油条,盘膝坐在草地上只自吃起来。王眉贞笑他显得那么口馋,他转过脸来望着她大声说道: “我们可是饿了一夜哩,不像你,昨晚上还有气力和人打架。刚才陈元珍告诉大家,说你骂了她,还拿鞋子扔她。” “听了吧,凌净华?”王眉贞把手中的毛巾狠命地一拧,右手一抖,水花扇子样的张开向秦同强飞着去。“恶人先告状,还有人信她哩!” 秦同强看看我,又看看王眉贞,没主见的冲动发生了动摇。说:“我知道陈元珍是什么样儿的人,但是,你们——你何必和她计较,使大家觉得你和她吵,不是和她一般见识?” 王眉贞的眼泪又差些夺眶而出了。但那边来了几个人:杜妩媚、陈宏因、林斌和张若白,边走边吃着烧饼和油条。大家向草地上坐下来,杜妩媚一眼看到王眉贞气恼的神色,安慰她犯不着和疯狗样的陈元珍计较。这话不说还好,说得王眉贞干脆把忍了半天的泪水放出来了。 “唉,也难怪她伤心,陈元珍实在太口没遮拦了。”杜妩媚说。 秦同强请她说出当时的经过情形,杜妩媚便一五一十地叙述出来。 “眉贞说她们在天下第二泉喝了茶才追不上队伍,事实上她们并没有去喝茶,这才引来了陈元珍的闲话。”秦同强说。 “你们俩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净华?”杜妩媚笑着问我。 “是不是我们真的有了嫌疑了?”王眉贞抢着问。 “没有这个话。”杜妩媚连忙说。 “那么,难道我和——和凌净华俩,就——就没有行动上的自由吗?”王眉贞的脸孔涨得通红,好像我们真的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了。 秦同强牙根一咬,把手中吃剩的烧饼扔到老远去,说是有怪味道,我不喜欢看他这副自以为精明公正的形相,本来想说话,也就不说了。谁知道这又真是对付王眉贞的好方法,她不再拗强了,说出我们离开队伍为的是肚子饿,在桥旁吃了鸭面和芝麻糊的缘故。 “怪道哩,我远远地瞧着不知道那黑黝黝的玩意儿是什么,原来是芝麻糊。”林斌笑着说。 “林斌你知道了为什么不早说?”秦同强睁大眼睛问。 “何必说呢?你没看见她们那怕人瞧见的偷偷摸摸的举动。再说,难道没有这个证明,你便相信她们有罪吗?” “你不知道人言可畏,”秦同强像一个被人情世故折磨得半点童心也不存的老头子。“尤其是像陈元珍一类的人……” “你有什么办法使他们什么也不说呢?” 秦同强没话了。 陈宏因这便对我大谈桥上的点心担子,林斌说他可真欣赏那鸦片膏样的芝麻糊,昨晚上肚子饿得不停地做梦,梦见我分给他一调羹的鸦片烟膏,但随便他怎样把颈项拉得老长,都不能吃到口,说到王眉贞也笑了。 公共汽车到了太湖滨,搭乘着汽艇渡过太湖;蠡园、鼋头渚,湖光山色,万紫千红,风景美丽极了。 队伍又散了,我们这边那边随意得走。这时走过湖水击拍着的岸旁,看见许多同学围着一个担子买荸荠。过了一条窄而长的桥,这边山势起伏,光秃秃的没有一棵树木,前面一个地洞,口径不过两三尺,我们弯着腰走了下去。洞里面蜿蜒曲折,十分幽暗。一个男同学说这是偷吻的好地方,王眉贞呸了一声说见鬼,那男同学笑着说地洞里一定有鬼,走了不久,暗淡的光线中见地上露着半个白色的大圆球,那男同便说这是骷髅头,然后故意拔脚奔跑,大家莫名其妙地就跟,荸荠从谁的口袋里掉出来,噗嘟噗嘟地响。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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