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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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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切都准备好了地分坐在两条长板凳上,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压不住心中的紧张。 “唉!”杜妩媚叹了一口气,“我怕我没贸贸然的接受陈教授这本‘试验品’大错了。拿我来说,世界上有这么大的一只猫头鹰?你们想想看,这么不合理的现象,有人欣赏吗?唉,这是一个新得不像话的玩意儿哩!人们都是喜欢熟悉的,呃,习惯上说来合理的东西。呃,再说,什么人会服气?因为你——陈教授——想出一些新玩意儿,而不是他!自然这新玩意儿是狗屁!唉,完了,我现在可以预言我们已经完蛋了!” “可不是吗?”丁香掩不去满脸怨气的看着我说,“要我扮一只夜莺!为什么剧里不多安排几个公主呢?一个国王通常都有好几个公主,如果多几个公主在台上唱,那够多迷人呢?” 坐在她身旁的小鹿徐天茂连忙低声对丁香说:“丁香不要懊恼,人人都说你比一个公主还要美!” “美?戴着这个会比一个公主还要美?”她一敲手中的纸糊鸟头。 “可不是?就是戴着这个才越显得美。”小鹿说得软柔柔的,大约已有些迷醉得晕陶陶的了。 “呸!你戴上这个才显得美啊!”丁香生气了。 “真的吗?你说真的吗?”小鹿乐着哩。 “怎么不真?还要什么丑得过你这对下雨时可以贮上雨水的黑鼻孔?” 小鹿别转脸,一副可怜相。 林因辉来报第七项的滑稽剧在谢幕,请我们准备登台。 “你听听观众的掌声!”丁香抓住杜妩媚的“翅膀”说。 “别听了,上断头台去啊!”杜妩媚说着颤手颤脚地把面具套上去。“姆妈呀!”原来她把面具戴反了。 半路上遇着演滑稽剧的一队人马。我们向他们拍拍手,他们向我们拱拱手。压队的是个男同学装扮的老太婆,黑色的老式挡风帽,大绿袄,大红裙,大红鞋,胸前大约塞着两只大皮球;走路扭扭捏捏地对我们扮怪相,大家都笑了。 “小羊,人家这老太婆就够瞧了,我们比得过去吗?”松鼠庄一夫有气没力地说。 “我不关心哩,我只知道我们要好好地表演。”小羊丁再光因为第二幕才上场,面具拿在手里。 “我真害怕哩,你摸摸我的手。” “怕什么?不当那些观众一大把的葱?” “可是那些葱有眼睛、鼻子和嘴巴啊!” 小羊笑了。 “小羊你不怕?一点儿也不怕?” “我没有怕的理由,我有自信和准备,我怕什么呢?” “小羊你真该扮演那个牧羊人。” “我并不羡慕那个牧羊人,我的身材短小,小羊对我很合适。” “我为你难过你这‘身材短小’。”松鼠恶作剧地嘻嘻连声。 “我自己并不难过,你的难过多余了!” 紧张的情绪到了舞台上便完全化去了,用手电筒发光的月亮也亮得很像样。我没有当那些观众是一大把的葱,黑压压攒动着的一片人头,和那几千对的凝望着台上的眼睛,一点儿也没有给我们什么不便和障碍。直到纸糊的月亮被黑纸板制成的云块遮掩着,观众的热烈掌声历久不歇,我们谢了三次幕。 回到化妆室去简直不是一件易事,散场的同学们把我们团团围住了。他们拥挤、叫嚷、跳蹦、喝采,给我们快乐,也使我们头疼:挤断秦同强的兔耳朵、松鼠的长尾巴,我的纸制王冠落下地,十几只手忙着抢去了。好不容易分成一条路来,大家嘘了一口气。小夜莺和猫头鹰俩把面具脱起向后一扔,相抱着跳起舞来了。 “喂,怎么样,杜妩媚?”杜妩媚高兴地答。“老天爷看到我们晚上的演出,应该懊悔当初没把猫头鹰捏得和我一般大小啊!” 我恨不能早些得到安静,一溜烟跑入盥洗室,闭上眼睛,双手护在灼热的面颊上。王眉贞为我捧住换下的衣服,兴奋至极的口里尽说我怎样演得好、唱得好和扮相出尘绝俗的美。 对着这面圆镜子,我把清洁霜厚厚的敷上脸,心里涌上一阵无法摆去的寂寞和悲哀。其实,寂寞和悲哀无时不在,只在寻找机会显露罢了。同学们在谈论小提琴好透了,又有人说可惜水越不曾参加;另外一个嘘了一声,因为林宝文在他们身后。 张若白走近我身旁,一手撑住桌面,默默地看着我的涂满白色油脂的脸,我不能够再忍耐什么,请求他别尽看我这副怪模样儿,但他咬住牙根语音沉重地说:“你的好模样儿我看得太多了,该看一些你的怪模样儿。还有,如果我不站在这里,也会有别人来,你有办法驱逐走谁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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