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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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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日 ……也许,我一向并不了解母亲。但是,那是父亲有心的过错吗?舅舅说,父亲缺乏的是自知之明,使到了害人害己的地步;但,母亲,难道人生的目的只是尘欲的满足吗? 我是不懂人情世故的!真、善、美的追求只是唱高调!够了,够了,我听得太够了! 人性,现实;现实,人性。我能说些什么呢? ×月×日 我摆不脱,驱不开,一切萦回在我的脑际。父亲的叹息,母亲的低泣,我又落在一个窒人的梦中。家,家是一座坟场,凄惨荒凉,余留着血腥的气息……我的家! ×月×日 …… ×月×日 昨夜,第一次的…… 我记起以往没有想到的,啊!难道像母亲所暗示的那样吗?天,难道我……如同父亲一样的得了暗疾吗? ×月×日 日记停了这些时候,我陷入苦恼彷徨中。 我不在乎一切当我并不认识华,现在,家庭的悲剧或将重演吗?爱而不能给以完整的幸福是真爱吗?我,真的……?对这令人懊恼的“迹象”,我将怎样解释呢? ×月×日 舅舅带来了母亲的意思,去吧,母亲,不要再为我顾虑着什么了。自我不幸来这人间,您又何尝关怀过我?现在,一切已临近尾声,走您所愿走的路,带您所能带的一切,不必多说什么,一切的言辞都是多余的了! ×月×日 我不能否认自己在注意若白,我不曾掠夺他的爱,但华的心中真的完全没有他吗?我念着若白,她念着陈元珍,她相信我会爱上那可怕的女妖吗? ×月×日 ……我吻了她。吻,这是多少年来我憧憬着的一件事;我读过多少的小说书,那样的描写着男女间的初吻。在我,只觉得心里紧张,脑里膨胀;像——像闪电一道,金光一瞥,意识过来,什么也没有了。 现在,他们都出去散步了,我独坐宿舍里这盏绿色台灯的一旁,远处有“你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烁”的歌声。我想着她的歌声,和月光下她的眼。世上没有第二对使我这样入迷的眼,没有第二对!月亮在天的那边,如果我现在能够和她在一起,把我的唇轻柔地触上她的。华!华!我的华! ×月×日 祖母对我的爱,多宝姊对我的殷望,好像我是一位王子,引领着可爱的公主,去到那万花绚灿的境地……我的心中有蒙蔽善良的人的有罪感觉,我知道哪儿是我领她前去的地方,我的周围是这样的无望、无边、无尽的黑暗…… ×月×日 我看了医生,他告诉我心理的卫生是最终要得,心理不健全会使健康的人衰弱。我没有说出我的父亲,我知道得很清楚,一切的“迹象”越来越令人不能乐观了。 ×月×日 陈家马家的债务不曾还,所说变卖遗产用以清偿,不过是母亲口里的话;使我成为一个赖债人的遗孤,无非在泥污的身上再加一团污泥罢了。陈元珍的恶言只是揭疮疤,我伤心的是她在众人面前侮辱我的父母,这真是我无法忍受的…… 如果我了解“爱”的真谛,如果我对华又真挚而不自私的“爱”!我应当从速引退!我祈求上苍赐我力量!赐我力量! ×月×日 现在我知道什么是比死还难忍受的日子,我更了解为什么有人会自杀,我已被这世界摈弃,但世界摈弃我又有何碍?我爱的人爱我,我不能接受她的爱,世人有谁入我这样不幸? ×月×日 我该喜呢?该悲呢?华的脸色雪样的白,眼底的悲哀比海更深,她向我剖出赤裸裸的心:“世上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分开我们,如果你也爱我!” 我爱她吗?天!我爱她吗? 我不能这样的让她萎绝下去。不,不,我不能!但是,即使我残忍地让她共负我的苦恼和担子,我怎样告诉她也许我不是一个完全的男人? ×月×日 没有她的时日是无穷尽的黑夜。 寒假的校院一片死机,雪花落在我身上,让雪花厚厚地埋葬了我…… 已往的一切使我心有余悸,未来的一切我不能明知故犯。我失去了仅有的“现在”,仅有的可珍贵的“现在”! ×月×日 这是我回乡的第一日,舅舅和元光在车站接我,我默默地听舅舅说着话,但把行李交给了元光。 ……短暂的苦楚或将随时日而消逝,而永远的苦楚…… ×月×日 心,像蚕叶,被春蚕啮啃得支离破碎…… ×月×日 春季学期开始,死寂的校院又复喧嚣,但我的心中没有春。 夜间我独坐垄上,天地无声,只有我的心在滴血,在呼唤:华!华!华! ×月×日 那通史陈,望着她时的热情如火的眼睛;我要高声向他呼喊:滚开!你这不识相的书呆子。 课后遇若白,同在草坪上默默散步。世上有谁能知道我的心。 ×月×日 她病,发高烧。 这是第三夜,我在她家门口马路上徘徊;望着从她窗口射出来的灯光,直到百叶窗关闭了,横格子中透出的光线也完全消失。一位好心的过路人轻拍着我的肩膀说:“年青人,雨下得大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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