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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豫衡闻言霍然起身。“他可有交代什么?”

  “他要大人见机行事。”

  “什么意思?”是对寒冰心、霍小玉?还是沃昶?“你把吉石上人的事告诉他了?”

  “是的。”

  “他做何表示?”吉石上人被杀之后,他常想找沃昶把事情弄清楚,结果问了半天,也只是沉默,他还有许多疑点搞不懂。

  例如那票骑兵是何来路?是日城中所有的士民全驻守在踞龙堡,没有沃昶或他的命令,根本不可能妄自行动。

  吉石上人纵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一下子发出数百个人和马匹;除非,有人暗中接应,但,那又会是谁?

  “孟皇爷说,一切听从教主的指示。”

  “他?”哼!提到沃昶他就有一气,人家已经要来暗杀他了,他竟还沉得住气,吩咐众将领不得莽撞行事。

  现在不反击等待何时?难道要等敌军攻上山头再作处理?

  “是的,孟皇爷还交代,尽快帮教主娶妃纳妾。”

  “他若不首肯,难不成押着他进洞房?”什么时候他这个大护法被贬为管家公了?”

  “废话?足见他心意已决。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他为何仍按兵不动?干脆娶她进门,不是皆大欢喜吗?”豫衡一口饮尽杯中的茶水,仍觉胸臆窒碍不畅。

  “也许是……寒姑娘不愿意。”

  “放肆!”他忽地胀红了脸,好像冰心看不上的是他。“教主看上她是她的福气,她敢说一个不字?”

  唔!是有可能这女人不知天高地厚,脾气古怪刁蛮。

  如若真是如此,那么……

  “把这个锦囊带去给她,告诉她必须使出浑身解数,在最短的时间内让教主点头应允婚事,否则便杀了唐碗。”看她从是不从……

  这招是一记险招,万一寒冰心和唐碗的交情没那么深呢?滥杀无辜并非他豫衡的行事作风,当然,不这样,又没法叫她乖乖上花藕;他日后孟璋回城怪罪下来,他如何承担得起?

  再不成只好寄望霍小玉了。可……她到踞龙堡整整十八天了,沃昶连一次也没接见她,其中因由,不言可喻。

  “慢着,”豫衡递了一包宝石给为首之人。“把这个也一并送给她。”

  威胁利诱双管齐下,不信她不点头。

  新月爬上中天,将阗黑的踞龙堡照得冷冷灿亮。

  冰心坐在梳妆抬前,泪眼荧然地抚着手中的锦囊。非去不可吗?

  他们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找到唐碗的?太可恶了,竟然拿友情来交换她终身的幸福。豫衡啊豫衡,你最好日夜祈祷别让我逮到机会,否则绝对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叹了最后一口大气,冰心抱着壮士断腕的决心,出发前往沃昶寝居的“赤霞楼”。外面风疾天寒,冰心拉紧罩在肩上的斗篷,不准冷风入侵。

  她边打呵欠边赶路,满腹委屈激得她又好想哭。

  作梦也料想不到,她的美丽为她带来天大的不幸。沃昶要是知道她不畏风寒,放弃温暖的被窝,赶两、三个时辰的路,目的只是为了引诱他娶她,不知又要怎样嘲笑她了。

  楼宇内灯影幢幢,他大概尚末就寝吧。门槛很高,红漆金环,厚重且结实。

  冰心举手正欲招门,想想不妥,万一沃昶应门,问她什么事,她要怎么回答?

  既然不为冠冕堂皇的理由前来,自然也就不必讲究光明正大的行径了。她绕到侧门,翻身跃上窗户。里头没人,他在床上吗?

  她突然跳下,轻轻迈步向前,掀开罗帐。

  忽地,一只孔武有力的手攫住她,将她强行带入床榻。

  “你是,”她惊魂未定,另一只手已捣住她的嘴,不准她发出声响。

  冰心骇异地,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身后传来熟悉的鼻息与狂野的味道,是他,不用回头她也知道。

  房里一定出了状况,他才会出此下策,将她掳到床上来。窝在他怀里,冰心只觉燥热难当,他要这样抱着她多久呢?

  又有人来了,是霍小玉!

  她真是胆大包天,上次被发现侥幸逃走,这回又来碰运气?以为沃爬奈可不了她?

  或者,她也是趁黑跑来施美人计。

  不对,她是来偷东西的。从第一个抽屉到最后一个,她连橱柜也不放过,全都彻底搜查。出人意外地,她什么也没偷走,只是慌张地寻找着。

  冰心疑窦丛生地回眸睇向沃昶,不慎触及他紧偎在颊间的鼻唇,心儿不禁阵阵狂乱。

  糟糕,霍小玉向这边走来了。被她撞见了怎么办?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已经很要不得了,他们却还共据一床,若传出去,她这辈子都不要做人了。

  千钧一发之际,沃昶突然推她倒卧床榻,并掀起被褥遮住两人。冰心呆愣地僵着身子,只觉他单手滑入她的下腹,紧拥她的腰,逼她做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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