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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天,你还真有钱,这里只怕有四、五百两吧?”霍小玉惊喜地捧起一大把白花花的银子,央求冰心慷慨解囊,送她一些。

  冰心宛如一具木桩,给牢牢地钉在地面上,一动也不动。事情转变得太快,非她小小的脑袋所能顷刻洞穿。

  有人设讨坑害她,那个人十之八九就是霍小玉,可她却表现得一无所知,不是她会是谁?

  老公公和豫初都没法替她说情,思图杀君,在巴国可是唯一的死罪。

  他们不承认汉族皇帝,他们只效忠巴族的领袖。冰心勾结外敌,阴谋行刺沃昶,死一百次都不足惜,怎能纳她为妃?

  失策失策!老公公无言怪责豫衡,豫衡也不甘示弱,狠狠地反瞪回去。总之,他俩有错,错在低估了冰心的能耐。

  究竟是她伪装得太好,或者是他们的眼光太差?居然错把刺客当乞儿,非但引“狼”入室,还养“虎”为患。

  问题是,这小妮子前看后看、左瞧右瞧,怎么也不像武功超凡、来无影去无踪的大内高手呀!

  大家都不敢讲话,都在等沃昶下达命令。杀?或不杀?

  白纸黑字和一堆银两把冰心逼向死角。天要亡她吗?

  这种局面就像一个尘封的哑谜,一个恶毒的咒语,解放群魔想摧毁她。

  很快地到了黄昏,夕阳变得血红而狰狞,扩张了众人的疑惧,企图吞噬她整个人。

  这里面究竟出了什么岔子?为什么偏偏挑中她?

  “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害我?”冰心拉着霍小玉的袖角,悲哀地问。

  “你误会了,我到这儿只是串串门子,你要不高兴我走便是了。”她如同局外人一样,气定神闲地晃出长廊外,隐入花丛中。

  “想杀我就动手吧,你们人多势众,横竖我是逃不了了。”冰心豁出去了,假使天意如此安排,她再反抗辩解也是徒然,不如专心等死,想想看或许能到阎王爷那儿告冥状,还她一个清白。

  “她是我未婚的妻子,你们说,可不可杀?”他出乎大伙意料之外地柔声相问,却猝然粗暴地将冰心扯近胸膛,怒目相迎。

  这问题好难啊!“豫衡比较聪明,你回答好了。”

  大老奸!

  豫衡以一记卫生眼回应国师居心不良的谄媚笑容。

  沃昶的问题,表面上是在征询他们的意见,实际上则是对自己提出质疑。

  谁也不了解他,在踞龙堡仅二十四名大将,十二名重臣中,唯一能和他共商国事的只有两位护法和国师,但这样亲近的对话也仅止于社稷大计,私底下,他连一点心事也未曾透露。

  众人只知服从他,执行他下达的命令,关于他私义的感情,谁都不敢多做猜想,也无从猜想起,有时甚至连想要逢迎讨好他亦不得其门而入。

  在豫衡眼中,沃昶是个行事诡谲、脾气怪怪,却大情大性的人。他有出家人民胞物与的胸怀,也难掩世俗红尘的爱欲情仇。是个十足的矛盾结合体。

  在他们的记忆里,沃昶似乎从不曾为了任何人事物萦怀失据,冷热无度,只除了对她。

  好不容易他肯对一个女人认真,她当然杀不得!

  “请教主手下留情,”豫衡道。“此事尚有诸多疑点,寒姑娘也许是遭栽赃嫁祸亦未可知,可否交由属下去查个水落石出,届时再做计较也不迟。”

  沃昶缓缓松开冰心,厉眼瞟向国师。

  “属下和左护法颇有同感,恳请教主网开一面。”他最会“西瓜若大边”了,既然沃昶和豫衡都倾向暂不追究,他当然乐得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喽。

  “但愿我们的疑虑是正确的,否则,你只有祈求老天爷救你了。”他冷冽饱含肃杀的容颜,直到离去许久,仍令冰心魂飞魄散。

  有人说,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存在于不再相爱的男女之间。

  冰心脸上苍凉静默,下唇硬是咬出一排雪色的牙印子,冷汗涔涔而下。

  “为什么陷害我?”

  冰心末经通报,忽然闯入,令霍小玉有些吃惊她。以为她早被沃昶就地正法,至少也该打入地牢,怎地还能自由行动?

  “因为你不该去勾引沃昶,他娶的人必须是我。”霍小玉争辩得理直气壮。

  “那你也不必置我于死地呀!”冰心僵硬地直视她的眼、她的脸、她的良心。

  “这点我的确很抱歉,但也要怪你运气欠佳,偏偏不巧撞破了我的计谋。”

  “你的什么计谋?”真如沃昶所言,她是汉皇派来的杀手?

  “不要明知故问。”霍小玉不相信她会到现在还啥也搞不清楚。

  “我的确不懂,当妓女是你自己说的,掉令牌也是你自己不小心的,就算我撞见你半夜三更跑去偷窥沃昶睡觉,那又如何?我又没去跟他打小报告。”明明是自己品性不端,还怪别人。

  “是又怎样?总之,我不容许你嫁给沃昶。”她先发制人,跑到墙边取下宝剑,“刷!”地横在冰心面前。

  “难不成你也爱上他啦?”

  “‘也’是什么意思?”霍小玉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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