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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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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我家主子以兄长相称,是给你面子,不要不识抬举。”堪堪赶到的左宏元,马上以家犬之姿捍卫李玄武。 “退下!”李玄武毕竟非泛泛之辈,对于仇生的逆杵根本不以为意。“仇兄不屑与小弟结拜不要紧,但请收下这枚玉板指,代表你眼底尚有李某这个朋友。” 仇生瞟一眼他手中光滑玉润、碧幽生辉的翠石,不禁凛然惊惧。 “无功不受禄。它太贵重了。”他骇然跃下,两手负于背后,与他迎目对峙。 “留下它,不要让我逼你。”他这一生从没求过人,如有必要,他将不惜仗着权势,威胁仇生接受赠与。“你不肯收,就是瞧我不起。” 送你东西又不是逼你跳火坑。左宏元简直看不下去,使出浑身吃奶的蛮力,强迫仇生把玉板指套进手指头。 “有了它,你这辈子将受用无穷。” 仇生明鸷的面庞,空余淡淡神伤。“既然如此……”他袖袍轻扬,将木笛抛与李玄武。“落魄江湖之人,无以为赠,如不嫌弃——” “不好了,不好了!”厅前小厮见鬼一样,跌跌撞撞闯进来。“阿哥,你快去帮帮忙,咱们宜春苑大门口躺着一具尸体!” “我也去看看。”李玄武道。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宏元,快护送主子离去。”礼部尚书一听见出了人命,吓得赶紧连哄带骗地将李玄武请出宜春苑。 阶前瘫卧的女子,有张如新月清辉、花树堆雪般娉婷媚颜,两弯青黛下的秋瞳浅浅合着,素白容颜唯有唇瓣带点红嫣。 四下众人皆不约而同的屏息静气,因她美艳得出奇的容貌。 “人死了还能这么好看?”无双憨憨地问。 “笨蛋,她还没死。”云娘怕惹麻烦,不肯近身查看,只隔着三、四步远,遥遥盘算一旦将这女子救醒,该怎样才能逼她下海接客? “让开。”仇生将她打横抱起,直接走向自己的厢房。 “喂,你看……”罢了,说了也是白说,仇生几时拿她的话当回事。云娘两眉拧蹙,一径冷眼旁观。 夜寒渐浓,雨丝蓦地飘落。 仇生定定望着床榻上,这女子秀目凤长、恍如谪落凡间的仙子。 只见她穿着蓝色水衫儒裙,裙裾迤俪曳地,披纱罗画帛,盘绕于两臂之间。单刀半翻髻,高竖发顶,如云朵一般,脑后耳旁斜斜插着一朵白花。 簪白花的素服贵妇? 无双捧着温水,为她洗涤脸上、手上的尘泥。“生哥,要不要请大夫过来?” 仇生默然摇头。她非但死不了,甚且连外伤都没有。之所以昏厥,可能只是因为饿。 这样的女子,怎会饿倒在烟花柳巷?实在教人费解。 “去端一碗清粥和一壶热水。”经过长久挨饿的人,绝不可喂以大鱼大肉,只能一点一点的,让她恢复体力。 “好的。”无双悄悄步向长廊。 仇生狭长的眼敛过一抹寒洌幽光,心绪芜杂地锁住她绝美的丽颜。 良久。 “水。”她缓缓吁了一口气,星眸微张,惺忪而迷茫。 “我去拿。”仇生待要起身,她左臂微微抬起,像要抓住什么似的攀在他腿上,令他悚然一愕。 短暂的迷惘过后,女子眨眨眼,困难地翻开襟口,将布钮一一解落。 仇生起初还以为她热,于昏寐中了无意识地袒露衣衫,目的只为纳凉。等到她扯开覆在胸前的衣裳,现出巴掌大的一记血痕,才知道她中的竟是险恶的剧毒。 “痛!”女子蛾眉深蹙,遽痛逼迫她自寤寐中幡然转醒,清莹的水眸仓皇无措地映入一具硕大颀长的男体。 “我没死?”她喃喃自问。“为什么不让我死?”潸然泪下的她益发显得楚楚可人。 “蝼蚁尚且偷生。”仇生不善劝慰他人,虽是一番好意,说出来仍是硬梆梆的,不带一丝感情。 “我没有苟活的理由。”她用力推开他,霍然支起身子,不料,一个踉跄,整个人跌跪在地面。 “这是何苦?”牵住她的柔荑,扶她躺回床上。那因挣扎而敞开的衣襟,裸裎中绽出眩人耳目的迷香,直挑仇生的魂魄。 惶急抽回右臂,欲避开尴尬。“你休息一会儿,我叫无双来照拂你。” “不必。”跌撞触动她胸前的伤,阵阵疾咳,倏然吐出大口暗黑的污血。 “你伤得太重。”他岂能见死不救?这女人分明需要他及时救治。 可,一旦出手,他的身份即时暴露。这儿不是林间,亦非荒野,救了无双已是情非得已,再要多管闲事,只怕惹祸上身。 “无妨,正如我愿。”她一意求死,极度疼楚中,笑面却依然灿如朝阳。 见危不救?他做不到。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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