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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那就等她醒过来再说。”

  “你……你会为你的嚣张自大付出代价的。”大汉见他的部属负伤颇重,不得不先忍下这口气,“我很快就会再回来。”

  “随时欢迎大驾光临。对了,你的武器,记得带走。”唐冀顺手一扔,由酒客身上拔下的五发飞镖,一一钉在那大汉的左肩衣袖上。

  “大人!”众人皆以为飞镖已刺人手臂,不想竟只是精准地别在衣布上。

  一滴冷汗自大汉的天庭滑落,悄悄地晕化于襟口。

  “下次你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唐冀森森地射出两道凌厉的眸光,算是给大汉一个严厉的警告。

  “哼!”一行人很快地没人黑幕中。

  “大哥,这女人怎么办?”

  “扶回房里,好好地看住她。”

  这个女人是越来越可疑了,必须尽快查明她的来路,否则……他有一股不祥的预感,似乎有灾祸要临头了。

  夜里天低云垂,意外地没有风。房里的烛火烧得很热烈,偶尔颤然一闪,灿亮的光总伴随新滴的泪痕,哀婉地无声地淌落。

  唐冀担心东厂那些鹰犬去而复返,是以摒退左右,亲自接下照料十二少的工作。

  她一直睡得很沉,睡姿不怎么优雅。兴许是因为热,隔役多久,她就扯一下衣领,直到赤裸着颈背,袒出低低起伏的胸口,似乎才觉得舒服些。

  在烛光下,唐冀清楚可见她肌肤上白色的茸毛轻轻闪动。

  人的精气神,不外喜怒忧思悲恐惊,各种不同的变化,谓之七情。定力够的时候,七情便可节制,一旦受到招引,便起波涛。医书上叫做“邪气”,佛门则称为“心魔”。此刻心魔正在侵扰他,使他逐渐产生邪气。

  他被动地,仿佛受到兴奋的鼓舞,催促他挨近床畔……这个三番两次想置他于死地的美丽女人,他可不可以先下手为强?

  一切都是她先起的头,如果不是她一再撩拨,兴风作浪,他的心魔也不会因为受到挑衅,而亟欲反击和发泄。

  有仇不报非君子,坐怀不乱傻瓜呆,这是千古的至理名言。

  为自己找到逞欲的借口,唐冀顿时理直气也壮。谁叫她要那么坏,又长得如此魅感人心。

  缓缓地伸手掀开覆在她身上的被褥——

  “嗄!”十二少陡地坐了起来,把被子踢到床底下,张开惺忪而迷茫的大眼,两手胡乱地扯着衣裳,“我好热,热,热死我了。安安,快去倒杯水给我。”

  安安是谁?唐冀从没听说过这号人物,有些讶然。

  “还杵在那里做什么?快去倒水呀,我快渴死了。”她醉得太凶,体内直要喷出火来,渴得像一辈子没喝过水一样,连男人女人都分不清楚了。

  “好吧。”姑且就服务你一次。

  唐冀不情不愿地倒来一杯冷冰的水,十二少接过,立刻大口大口往喉咙里灌。

  “呵!”喘得跟刚犁过田的水牛般,胸臆和两肩急遽抖动着,“现在好多了。安安,过来,帮我把衣裳脱了,湿淋淋的很不舒服。”

  唐冀目瞪口呆,血气一下急涌,唇边不自觉地凝出一抹邪恶的笑靥。天地鬼神,你们都听到了哦,是她自己要我帮忙脱衣服的。

  “好,没问题,要脱几件?”女人真麻烦,搞这一大堆盘扣,简直自找罪受。

  “全部脱掉。”十二少急喘过后,便闭目躺回软垫上,“流了太多汗,连肚兜都湿了,不信你摸摸。”说着,竟牵起唐冀的手探人亵衣里,“你看,穿着这样睡很难受的。”

  一股灼热感由唐冀手心焚向他的五脏六腑,像在故意考验他的定力。

  “呃,是很湿,我……帮你脱掉便是。”唐冀权充做善事,窃窃得意地为她宽衣解带,边以十分庄严的心情欣赏眼前的无限风光。

  但“好景”不长,当她长衫尽褪,露出两条胳膊时,他几乎要惨叫出声。天老爷!这细细嫩嫩的藕臂,怎会无缘无故冒出这许多大大小小的红色疹子?没有人把守宫砂点得这么壮观的吧?还有乳峰间的小沟沟也有……唐冀越看越觉不对劲,这是……酒疹?

  她居然出酒疹?有够扫兴!

  匆匆替她换上一袭干净寝衣,唐冀倒足胃口地跌回太师椅上。白白兴奋了一个晚上,却是徒劳了。好累,这节骨眼,纵使天仙下凡,也比不上周公的召唤,让人难以拒绝……

  意识朦胧间,忽闻晨鸡晓啼。又是一天的开始。

  唐冀翻了个身,睡意仍浓。半合的星眸下,有窸的裙裾飘扬,由远而近……近在眼前……紧接着一阵掌风袭来,仅差毫厘即击中他的左脸颊——

  “喝!”他凛然惊醒,手中擒着十二少的柔荑,大惑不解地问,“你想干什么?”

  “你还有脸问我?”十二少无暇解释,顺手抓起杯子、盘子、枕头就往他身上丢,“你这卑鄙龌龊下流的坏男人,看我不挖出你的双眼去喂野狗,我就不姓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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