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阔故事汇 > 黄朱碧 > 醉卧美人膝 > | 上一页 下一页 |
十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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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激怒他一句,她就要人头落地了,即使没有死得很难看,也绝对免不了皮肉之苦。前天晚上的痛楚,至今记忆犹新,还是忍着点,既然不得不活下去,起码可以让日子过得悠蝣自在些。 她能坚持不娇声呢喃博取他的欢心,也能当着燕好之时,长串长串的泪洒枕畔,让他扫兴之至,但她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身紧着阿发她们十几二十条的性命,死就她而育乃轻于鸿毛,对他人而言却重如泰山,为今之计,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我是什么样的身分,哪有资格去心他?” “明白就好。”这辈子她休想逃开他的身边,不管往后再出现多少个如荻原定岳英姿飒爽的男子,也绝不会改变她身为织田信玄之妻的事实。他莫测高深地看着她轻颦薄怒的脸,颇欣喜能掌控她蚤股掌之间,折一折她倨傲的性子,光是望着她无措慌乱的样子,即能够称心快意。 “过来,替我宽衣。”他命令,用硬的语调,不给她任何迟疑的余地。 朱雩妮倒抽一口凉气,他彰显着征服者胜利的嘴脸,对她予取予求。他并不想让她有好日子过。 “太阳还没下山呢,你——”身为一名天皇封赐的诸侯,他不该放肆地为所欲为。 她深吸数口大气,努力克制狂跳的心口,要求自己冷静以对,至少,不可以在他面前表现得太拙于应付。 “闭嘴,按照我的指示做,我没允许你发表愚见。”他盛怒中有邪恶的嚣张。“博得我的欢心,你便有享用不尽的财富。” “否则呢?”她拂开他的手,讨厌他轻佻的举动。 织田信玄眯着眼,低哼了一声: “否则我会教阿发她们为你陪葬。”他很了解这女人向来不屑拿他的任何东西,包括地位和疼宠。因此他聪明地以她心肠善良为弱点,胁迫她逆来顺受。 “你好坏!”朱雩妮气得用藤枕砸他。 织田信玄一手接过,顺势将她按往臂弯里,不让她继续撒野。 “我跟阿发她们非亲非故,你拿她们来要胁我是起不了作用的。”只有不讲理的家伙才会搞出这种“连坐法”,什么英雄,根本就是狗熊。“是吗?”他陡地大叫,“阿发!” “你叫她做什么?”她有股不祥的预感,这坏男人又要耍,诡计了。 “我要剁掉她的左手。”他说得云淡风清,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十成十杀人不眨眼的狂人!朱雩妮斜卧他怀里,仍觉得如坐针毡。 “何必问?她与你非亲非故,犯不着关心她吧。” “你——”她抖瑟着双手,用力捶向他的胸膛。“你小人!伪君子!大坏蛋!荻原君比你好十倍都不止,你——”“他比我好?”他从喉咙钻出浓浊的嗓音。他们才相识一天一夜,她就那么向着他,居心不免令人起疑。“对,他温柔可亲,举止儒雅,哪像你——” “我是你的夫君。”丈夫是她头上的一片天,汉人如此,日本人也是,男尊女卑的观念,仿佛走到那儿都一样。“从今天起,你必须月光如豆,仅仅见得到我;心胸狭窄,唯独容得下我;痴愚健忘,只记得我,明白吗?”织田信玄忽尔放开她,神色冷然,心情坏到极点。 “如果你做不到这几点,我会如你的愿,尽快纳妾。”朱雩妮咬着毫无血色的下唇,素白柔荑微颤,怯生生地拉住他的衣摆。 “让我出家吧。你纳妾之后,势必不希望有人打扰你们,我……我甘愿退位。”她垂首,不小心瞥见堆置床头的珠宝、手饰,立即嫌恶地别向另一边。 那小小的动作亦逃不过织田信玄的眼睑,他沉吟了一会儿,拾起榻上的翡翠镯子,为她戴上。 “别说出家,你连笼烟楼的大门都不准出去。” 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但见泪痕湿,情知恨谁。 朱雩妮故意把最后一句“不知心恨谁”改成“情知心恨谁”,借以表达她对织田信玄将她视为禁脔的不满。 “好了,今天就写到这儿吧。”阿发取过方巾替她抹去颊边的泪珠。 打从朱雩妮瞎子摸象帮她母亲治好隐疾以后,加上织田信玄再三叮咛,阿发现在对这位女主人可说殷勤到无微不至的地步。 一眨眼,绿意盎然的春天已隐去踪迹,懊热的暑气急着瞪场,虽时有西风拂面,然酷热闷人,依旧难忍得很。 朱雩妮拉过她递上来的轻罗小扇,踱到纸窗旁张望庭院中的老棒树。 向来不晏起的她,连着几在日上三竿仍赖在床上,幸好织田信玄到京都去了,否则又要惹他不高兴个老半天。 你再添点水,取些朱砂来,我想画几幅画。”晌午没过呢,现在就歇笔,剩下的半天怎么熬? 阿发摇着后脑勺,“休息一会儿吧,或者到外头走走,老闷在屋子里头怎么成?” “可以啊!你带我到神殿上香,我就答应你不画了。”这件事她已经要求过不下十次了,阿发每回给她的答案都是“碍难从命”,因为织田信玄不肯。 他派荻原来小试一下,就发现朱雩妮根本经不起一丝丝外在诱惑,一旦放她出去鬼混,不晓得会给他划几顶绿帽子回来戴,不可不防,更不可不谨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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