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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难以言喻的妒火,由朱青燕眼中进射,她狠狠地瞪了宇琳一眼。

  宇琳冷不防地收到那充满火药味的眼光,顿觉浑身汗毛倒竖,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在昨夜以前,她没真正的爱过谁,也没让别人爱过,因此从来不曾感受到妒火竟是这般猛烈,仿佛可以把整个人烧成灰烬似的。

  这个朱青燕一定爱极了夏磊,而她八成把宇琳当成情敌了。

  不行,这种无妄之灾千万不能惹上身。

  宇琳含着笑意,走近朱青燕,“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朱青燕跩跩地甩一下头,“好吧!”头歪向一边,露出耳朵,让宇琳把话送进去。

  真想把她的耳朵咬下来。宇琳勉强控制住那股冲动,低声道:“你把它送给我,我就把他让给你。”

  唔?朱青燕眼中的妒火登时烧得霹雳叭啦响,她是什么人物?她喜欢的对象,还得教别人让给她?简直是奇耻大辱!

  二话不说,伸手把小野狸抢回去,下巴抬得高高的。“你那么同情它,是不是因为你也是只狐狸精,跟它血缘匪浅?”

  “青燕!”夏磊为她这句刻薄话脸色变得铁青。“你再出言不逊,休怪我赶你回去。”

  “表哥,你一径地护着她,是什么意思?我去告诉姑丈,说你合着外人欺负我。”她脚一跺,哭着穿过回廊,跑向前厅去了。

  “对不起。”宇琳秀眉紧蹙,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两手交握在前,不停地扭动。“都是我不奸,害你们表兄妹俩闹得那么僵,我……我去帮你把她追回来。”

  “别理她。”夏磊太了解朱青燕的脾气了,她在家里颐指气使别人惯了,到哪儿都以为她是人见人爱的大小姐。

  其实她人长得挺标致的,就是那火爆性子,叫人消受不了。

  “倒是你,你受委屈了。”他睇视着宇琳的眼神,倏地热烈起来,漾满无限情意般。

  “没有的事。”宇琳淡淡地摇摇头。

  他的心意宇琳懂得,独孤虹也给过那样涵容无限的目光;但独孤虹的眼神令她心慌意乱,仓皇失措,而他的眼神,却令宇琳好生无奈。

  “我累了,我想回房休息。”

  “等等。”他情急地按住她的肩膀,“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改天吧。”宇琳不动声色地摆脱掉他的手,款步向前,“反正我在这儿还要住好一阵子,咱们有的是时间。”她低着头,脚下停歇地直走回寝房。

  待她掩上房门时,夏磊犹伫立在回廊下,怔仲地远望着她。

  “我不要起床,不要吃饭,不要去见我讨厌的人。”宇琳像小虾米一样,蜷缩在床上,已经几个时辰了。

  “小姐,”蝶儿苦口婆心,劝她劝得快没力了。“你早膳不吃,午膳不吃,现在连晚膳也不用,是不是打算把我害死?”“我的肚子挨饿,和你的死活有什么相关?”她不理会小蝶的苦瓜脸,坚持把头哩在被窝里,打算来个眼不见为净。

  “你为了一名不相干的人,把自己饿得皮包骨,到时候倒楣的,还不是我蝶儿。”委屈地,小蝶把手上的糕点丢在桌上,拈起丝巾低低地抹去眼角的泪水。宇琳是她最敬爱的主子,得知她被绑匪掳走后,她几乎天天以泪洗面,无时无刻不担心她的安危。后来宇琳幸运地被救回来,她更是极力向刘康安争取,留在夏家伺候她。没想到,她一反以往乐天俏皮的行事态度,终日闷着头,郁郁寡欢。先是赖床赖得厉害,现在索性连饭也不吃了,长此下去,可怎么得了。

  宇琳最怕见到别人流泪,虽然她自己也满好哭的,但别人为她流泪,那种感觉,实在很不好受。

  “别哭别哭,我吃就是了。”她跟条蛇似的,从床上滑下来,再由地板滑到圆凳上,拈起绿豆糕儿往嘴里送,“你不晓得那朱青燕,有多——咳!咳!”那糕点呛得她猛咳下止,胀得耳根都红透了。

  “嗳呀!你哦!”蝶儿赶紧斟了一杯茶给她。“既要吃东西,又要讲话,快,喝下去!”

  “呵!呵!”宇琳学小狗狗,把舌头伸出来,大口大口喘气。“看吧,告诉你朱青燕凶狠恐怖你偏不信,白天欺负我不够,连吃东西都想把我呛死。”

  “少东拉西扯,”全府里的丫鬟,就只蝶儿敢直指她的过错,因为她每次都骂得很好。当然啦,关于这一点,宇琳是打死也不会承认的。“人家现在好端端地在前厅用餐,又没来惹你,怎会害你?”

  “就是因为她在前厅,所以我才不屑去嘛。”宇琳就是硬要把霉运“牵拖”到她身上。

  “你不去前厅不是为了朱青燕,”蝶儿没好气地瞟她一眼,“是为夏公子和那个神秘客对不对?”那天独孤虹夜探宇琳时,适巧蝶儿端着热茶踅过回廊,她见他推开房门,笔直地走了进去,她家小姐既没尖叫,又没喊救命,料想事情绝不单纯。

  她不敢向前去伦窥,亦觉得就此离去不放心,没辄啦!只好坐在台阶下替他俩把风喽!想想实在太对不起自己了。

  宇琳一愕,刚咬下去的绿豆糕,险些又鲠在喉咙不上不下。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事情没弄清楚前,最保险的做法是装聋作哑。

  “不懂才怪。”蝶儿觑到地面前,滴溜溜地盯着她的眼睛,“给你半刻钟考虑,是要乖乖招供,还是要我修书禀告老爷,来个严刑拷打?”

  “好啊!”宇琳企图以声势压制她,“好,好,好个恶奴欺主,你敢威胁我,认定在这儿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她卷起衣袖,打算跟蝶儿大车拚。

  怎知蝶儿见她这个架势,非但没被吓着,反而拍手大乐,“菩萨保佑,释迦牟尼佛显灵,让我家小姐得以保持完璧之身,蝶儿明儿个就去准备三牲四果,好好酬谢诸神诸佛大发慈悲。”原来她望见了宇琳手臂上的守宫砂。

  什么跟什么嘛,宇琳羞得拚命找地洞好钻进去。

  “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跟他只是……只是……而已呀!”

  “什么而已?怎样而已?”蝶儿逼问的模样,有够像母夜叉。

  “点点点而已。”宇琳怕她不成?好歹她都是个主子,当主子最大的好处是可以打迷糊仗,把旁人的闲言闲语当耳边风。“你若敢泄露半点口风,看我怎么折腾你。’

  “泄露什么口风?”蝶儿装疯卖傻的本事全是跟她学的。“麻烦小姐您讲清楚,否则可怜的蝶儿是无所适从的。”

  “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宇琳就不信治不了她。

  她翻箱倒柜的,从橱子里取出一条腰带揣在手心,左脚踮上椅子,右脚爬上方桌,用力把布腰带甩上横梁,然后再用力地打了十七、八个死结。

  “小姐,你干什么?”蝶儿傻眼了,怔怔地望着她猛冒冷汗。

  “死给你看喽!”宇琳试了一下手劲,确定那腰带不会被她的重量扯断,才安心地套住脖子。“你穷追猛打,把我逼向墙角,不就是想让我死得很难看吗?”

  “小姐,蝶儿绝没那个坏心眼。”她的眼泪已经和鼻水汇成一条大支流了,“蝶儿只是跟您开玩笑的嘛,小姐,您千万不要那么做,您打蝶儿、骂蝶儿,千错万错都是蝶儿的错。小姐,您大人大量,就不要跟蝶儿一般见识,蝶儿给您赔不是,跟您磕头。”

  奇怪,林林总总牵扯一堆,怎么老没讲到重点呢?

  宇琳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她有没有念到她要的那个“重点”。

  “甭装模作样,等我死了以后,你大可回去侍候我姊姊。可惜呀,她没啥秘密,无法接受你的威胁——”

  了解了解,蝶儿终于恍然大悟了。

  “蝶儿跟您保证,关于‘那件事’,蝶儿发誓绝不透露半个字,否则愿遭五雷轰顶,万死——”

  “够了!”不信五雷都轰不到你。“话是你自己说的,可知道……”

  “人而无信,不知其可,食言而肥,会很难看。”

  没错!宇琳满意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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