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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不要找借口企图含混过去。”寄柔情眯着杏眼,笑里藏刀,“师父一向最疼你,她铁定把那本秘笈给了你。钱我可以不要,但秘笈我今晚一定要拿到!”她扬剑,刺向尹似水的咽喉,“拿来!”

  极度的痛楚传入五脏六腑,她只要再施点力道,尹似水势将气绝当场。

  “你逼死了师父还不够?连我你也……”嗯,好痛。

  “你怎么样?别以为我会相信咱们是同胞姐妹,世上容貌相似的人多如牛毛,难不成他们统统是血亲关系?”她睨向尹似水,满脸刻薄无情。

  冷观寄柔情忿怒的狂态,尹似水纷扰的心境更加苦涩紊乱。关于她们是否真为亲姐妹的问题,她问过不下百次,可每回她师父总支吾其辞,不肯正面回答。

  依她师姐横行逆施的行止看来,料想这个问题的答案无论肯定与否,都已没多大意义。

  “师父确实没给我什么东西,除了那个——”她指着草丛边被砍缺一角的袖珍签筒。

  “这是什么?”寄柔情弯身拾起,将信将疑地瞪向尹似水。

  “卜卦用的。师父说它能预知咱们未来的姻缘。”认真说起来,这小小签筒也不是她师父给的,是她在忙乱之中,忘了放回原处,一并带出来而已。

  寄柔情闻言肆笑。“想不到老毒物自命不凡、目空一切,竟然也会相信这种鬼玩意儿。”

  她不信里面只有签诗,用力抖出一根细长小木条,只见上刻:

  杜鹃啼血,寒梦乍惊。

  “什么烂东西。”分明是诅咒她嘛,寄柔情一气之下将小木条抛向尹似水,要命地正中她的脸面。

  “我早说过了,它只是一个签筒。”尹似水心想,师父既然已经死了,那它就是师父的遗物,即使没什么价值,也该好好保存才是。于是她怯生生地拾起,擦去上头的泥垢,当宝贝似的,将其放入怀中。

  寄柔情见状,怒火再次往上冲。她最受不了的就是尹似水没心没眼,狗屁倒灶的东西全部当成宝物,天真无邪得像个小白痴!

  “你在浪费我的时间。”方才收回的长剑,已迭下数招杀手。

  尹似水匆促回手抵挡,却被寄柔情划开一道血口,瞬间涌出如注的鲜红血液。

  千钧一发之际,尹似水忽然绽开笑颜,朝寄柔情身后,高声叫唤:“师父,原来你没死。”

  “什么?”寄柔情骇然回头,黑暗中四野空茫,惟新月徐徐西沉,哪有她师父的人影,“你敢耍我——”

  再一转头,尹似水已乘隙逃之夭夭。

  “贱丫头!”她狂怒地胡乱挥砍草木,“别让我找着你,否则定要你好看!”

  烟迷雾锁,夜空中一团厚重的云,把月儿娘娘吞掉了。清冷的荒野伸手几乎不见五指。

  尹似水按着胳膊上的伤口,跌跌撞撞地往林间奔逃。

  忽闻一丛矮树下,呜呜咽咽传出断断续续的哭泣声,她游起地放慢脚步。

  “敢问这位姑娘——”尹似水陡然出声,令专心哭泣的人大吃一惊。

  “你是谁?”那人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活像个孤魂野鬼。这名女子看来约莫二十左右,她快速抹掉脸上的泪水,央求道,“冤有头,债有主,我穆春花一生虽没做过什么好事,但也没干过害人的勾当,求求你别……”

  “这位姐姐误会了,我是人不是鬼。”伤得太重,她快将支持不住,身子微微地晃动了起来。

  “人?”不会吧?穆春花以为她已经是世上最倒霉落魄的人了,没想到还有“人”比她更潦倒,“你是遇上土匪,还是被野狗追,怎地弄成这副模样?嘿!我看你真的比较像鬼耶!”

  “我,我是……”一句话未尽,尹似水已昏死过去。

  “喂喂喂!你振作点……”穆春花把手探向她的鼻翼——温的?

  尹似水自痛楚中醒来时,已是翌日午时。

  坐在床畔为她敷药疗伤的是一名长相平庸、脸上生了好多斑点的女子。

  “醒啦?”女子没好气又掺杂着不易察觉的关怀,“饿不饿?我留了一碗清粥,你将就喝一点。”

  “多谢。”尹似水勉力支起身子,却教她一手按下。

  “躺着吧,我喂你。”她端过一只粗制的陶碗,将碗中稀得难见米粒的粥,一口一口喂入她口中。

  “你……就是昨晚在林中哭泣的那位姐姐?”尹似水记得她姓穆,叫春花。

  穆春花点点头,还算开朗的颜面,一下子阴霾重重。

  “可否告诉我,什么事引得你如此伤心?”她并非多事之人,只因人家救了自己,若能力所及,她合该帮点忙做为报答。

  “算了,说了也是白说。”穆春花看她自身都难保了,尚能如何?想着想着,眼泪又不自觉地掉下来。

  “横竖没别的事可做,说来听听又何妨?或许我能助你一臂之力。”

  “你那‘一臂’,差一点点就断了。”穆春花因她的大言不惭感到好笑,“倒是你,怎会伤得这么重,咱们这一带好久没马贼出来打劫,你八成是被仇家追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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